眼看安置好了李智,孟思悅一刻都不想多待,想到這個男人上輩子的所作所為她就沒一丁點好感,便一遍又一遍的催促虞昭昭走。

不一會兒,天猛地暗沉下來,烏雲密布,怕是等會想走都走不了了,虞昭昭想。接著又囑咐了幾句才跟孟思悅出了梧桐巷子。

孟思悅呼了口氣,語調明顯比之前歡快,笑盈盈道:“虞姐姐,時辰還早,我們要不去醉月樓坐坐?”

“好啊。”虞昭昭笑著點頭。

醉月樓是京城最大也最紅火的酒樓,以菜肴獨特又美味而聞名,不過她一直沒機會去,上輩子未出閣前日子過得還不如一個丫鬟,及笄後便入了東宮,後又進宮,那地方進去容易,出來就難了。

那這輩子再怎麼樣也要去看一下了。

梧桐巷子是京城西邊的平民區,人口雜亂,人來人往,兩個妙齡少女路過,引得行人頻頻打量,要不是看著身後跟了一群隨從,一些膽大的早就上前動手了。

而醉月樓在京城東邊最熱鬧的地段,兩人上了馬車,孟思悅嘰嘰喳喳像隻小鳥兒,“虞姐姐,這外頭比宮裏頭有趣多了,我再也不要進宮了。”

她是太子趙承光娶了太子妃的第二年三月,皇上一道聖旨下來,便和章國公府的嫡長女章玉華成了太子側妃。

明年五月太子便迎娶司馬老將軍嫡孫女司馬娉婷。這麼一算,她的計劃得抓緊落實了。

孟思悅的性子確實不適合深宮,對她來說那就是個金碧輝煌的鳥籠,虞昭昭笑,“那你準備怎麼辦?”

孟思悅下巴微抬,說:“在那之前我要找個男人嫁了。”這件事在她知曉自己重生了後就想計劃好了。

虞昭昭又問:“那要是找不到呢?”

孟思悅沒應,直接掀起簾子,微微探出頭,像是在說今兒個吃什麼這麼簡單,“虞姐姐,你看,男人多得是。”

虞昭昭被她這想法驚了,“隨便找個啊?”

孟思悅放下簾子,聳了下肩,“這是最壞打算。”頓了下,補充道,“也隻能最壞打算了。除了我爹,我大哥,其它男人我都討厭。特別是李智。”

虞昭昭默了下,說:“李智其人,老謀深算,狡猾是狡猾了點,但不是陰險小人,在關鍵時刻拉他一把,他會記得的。”

“多個朋友多條路。”

孟思悅撇撇嘴,她就是對這類男人厭惡至極,當麵一套背後又是一套,這樣的人永遠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更不知道他會做什麼。很有可能前一天還跟你稱兄道弟,明兒個就朝你背後捅一刀,她爹和大哥不就是把這樣的人當成摯友了嗎。

上輩子淪落到那個下場。一想到這兒,孟思悅的心一抽一抽地疼,眼睛倏地就紅了,不想了不想了。

她吸了吸鼻子問:“那虞姐姐你呢?之後有什麼打算?”

問完後,孟思悅直勾勾的盯著虞昭昭看,在想她會說什麼呢?她應該沒什麼遺憾吧,雖然被至親之人拋棄,當成物品送給了太子,但後來逆風翻盤了啊,就連家世顯赫的皇後也得忌憚她,而看不起她明德侯府個個都沒好下場。

不,有一個,她那大哥虞一桓後位至六部尚書之首。其中沒有她的手筆,孟思悅都不信,兩人相輔相成。

半晌,虞昭昭說:“換個活法,一條路重複走多沒意思。”

說完她身子微微一倚,輕靠在一側,伸手揉了揉頸脖,來回活動,露出纖細白皙的手腕,側臉美得驚人,眼底的淡淡泛青卻顯示出她的疲憊,也正因增添了一分慵懶,美人如畫,大抵如此。

孟思悅看呆了。

也震驚了。

任誰說出那句“換個活法,一條路重複走多沒意思”都略顯突出,但從她嘴巴裏出來,帶著一絲輕傲,一絲惺忪,又帶著一絲淡然和篤定,像個天生的俯瞰者。

孟思悅忙別開眼,臉微微泛紅。

“攢攢錢,買幾個鋪子,再買幾個莊子,想去哪兒住就去哪兒住,閑空的時候做做點心,那樣的日子倒也還可以。”虞昭昭換了個姿勢繼續說。

聞言,孟思悅手忙腳亂找了個匣子出來,塞到虞昭昭手裏,說,“這些都給你了,等我回去再給你拿點出來。”

虞昭昭打開一看,全是銀票,至少都有幾十張,她錯愕,忙塞回去,“你這是幹什麼?”

“拿著,你如今處於那種環境,有錢在身上總歸要方便得多。你再跟我推來推去,我就生氣了。”

“我不能要。”虞昭昭堅持。無功不受祿,更何況是這麼大一筆錢。

孟思悅問:“合著你把我當外人了?”

虞昭昭搖頭。

孟思悅:“那你拿著,必須拿著。你不要我真生氣了。”

虞昭昭一臉無奈的解釋道:“這麼大一筆錢我拿回去真的不行,你看,我在府上不得寵,特別是我那母親和嫡姐,恨不得一直把我踩在地上,到處都是她們的眼線,我院子裏突然多了這麼大一個匣子,你信不信不到半天她們就知道了,想必會對這個匣子籌劃一番,說我偷了府上的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