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時,幾乎全班所有人都把臉埋在語文課本下,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上東街發生的鬥毆案。
打架鬥毆,大家都聽過見過,本來沒什麼稀奇。
真正讓所有人好奇的,是那個出其不意平息紛爭的掃地少年,到底是哪個學校的人才——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要獻上膝蓋,隻求一睹尊容了。
而隨著孫學軍再一次被班主任盧寶平叫到辦公室,4班對這起群架的注意程度,瞬間達到了鼎沸。
被淹沒在嘈雜的議論聲中,羅宏宵的心再一次高高地提起,以至於後怕到,不得不向陳宇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此時此刻,陳宇正在……讀書!
不讀書還能幹嘛?難不成直接拍案而起,向所有人宣布自己就是那個大隱隱於市的高人嗎?
那不有病!
他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因為傳言之所以隻能稱為傳言,就是因為沒有確切的證據。再了,就算當時圍觀的人裏有認識他們的人,那又怎麼樣?當事人都已經庭下調解了,難不成學校和老師還要強行開庭,給他們一一定罪嗎?
退一萬步,就算學校真有這個閑心,那又憑什麼定罪?
就憑議論紛紛的流言?
陳宇賭五毛錢,老師們連這些話從哪兒傳出來的都查不出來,又何以論斷這件事情的真相以及真假?
不錯,孫學軍掛著一臉的傷,的確是這件事最好的突破口。可隻要他咬死不認,誰也拿他沒轍,畢竟他那樣子怎麼看怎麼是受害者,而不是當事人——誰舍得對受害者嚴刑逼供呢?
想通了這些關節,陳宇就算想跟著群眾們一起吃瓜,也實在提不起興致。
對於孫學軍,他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不這廝是不是個一諾千金的好漢,至少老油條算得上一根,從到大打過這麼多架,老師什麼嘴臉他沒見過!
盧寶平想從他嘴裏逼出東西來,根本不可能!
因為這種種,陳宇實在是沒興趣看熱鬧,因為真的沒熱鬧看。
他隻好讀書,沒有什麼比讀書更重要的。
“陳宇,羅宏宵在看你!”趙旭東接收到了來自教室正中央的炙熱眼神,立即向氣定神閑的大哥報告。
“看就看唄!”
“你不理他嗎?他……看起來挺著急的!”
“怎麼理,現在是晚讀時間!再了,也沒什麼好理的,又沒什麼事!”陳宇得平淡,撂下話又繼續背《離騷》去了。
趙旭東挺理解羅宏宵著急的心情,可仔細想想,陳宇的又完全在理。現在這個局麵,以不變應萬變才是最好的方式。
他有心給羅宏宵一點暗示,叫他寬心,卻又沒有任何辦法,幹脆也把頭低了下來。
這節晚讀課顯得格外漫長。
下課鈴響的時候孫學軍才回到教室,臉上神色十分平淡。他一進門就被後排的男生圍住了,大家不是問他老班對他了什麼,而是問,昨在上東街打架的人,是不是他。
事已至此,孫學軍也沒必要再隱瞞,直接承認了。
眾人齊喊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