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楠上述話說得非常狠,非常絕,雖然身處炎炎的盛夏時節,但此時的秦天海卻感覺自己仿佛身處寒冷冰窖之中,從頭冷到了腳後跟。
梅雪楠實際上是將一個莫大的難題甩給了秦天海。
這個孩子如果真是秦天海的,他無論認與不認,都會騎虎難下。
狠下心來不認這個孩子,秦天海良心會一輩子受到譴責;但如果他認下來,那就是變相地承認了梅雪楠外室的身份,那麼他這些年一再堅持的讓梅雪楠去尋找她另外的幸福,就完全成了一句空話,雪楠這一生真的就與他捆綁在一起了。
現在秦天海是著著實實地感覺到頭痛。
他緊皺雙眉,撫著額頭,一時無言以對,二人就在電話兩邊這樣默默對峙著,隻聽見彼此低沉的呼吸聲。
過了良久,梅雪楠輕輕喚了一聲秦天海:“天海,你還在聽嗎?”
秦天海歎了口氣,徐徐答道:“我在聽。”
梅雪楠的聲音似乎顯得很欣慰,她輕聲對秦天海說:“保姆過來說孩子醒了,要喂奶了,所以我不跟你多說了,至於你來不來看孩子,就看你自己了,再見。”
說罷這句,梅雪楠就將電話掛斷了,秦天海還呆呆地拿著手機,聽著對麵傳來的空音。
這個驚人的消息將秦天海業已做好的計劃全部打亂了。
那一上午,秦天海沒有做別的事情,一直在辦公室裏蹙眉沉思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思慮良久,他覺得自己眼下最應該做的事就是去巴黎看看具體情況,因為梅雪楠所說畢竟隻是她單方麵的描述,她是否真的生下了個孩子,這個孩子又是否真的是自己的骨血,秦天海根本無從知曉。
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隻有親自去看看,才能解開這些疑團。
主意已定,秦天海就吩咐秘書孫彥妮給他預訂第二天去法國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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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心事重重的秦天海回到家中。
吃過晚飯後,秦天海和顧新蕊回到他們自己的那間臥室,秦天海在看電視,顧新蕊則去哄兒子胖胖。
將胖胖哄入睡後,顧新蕊開始試穿自己的幾件禮服,她是在為天浩和馮雪慧的訂婚典禮做準備。
一邊試穿著禮服,顧新蕊一邊和秦天海閑聊著,她微笑著對秦天海說:“雪慧上次來和我聊了很久。”
秦天海坐在臥室的小沙發上,眼睛盯著電視,漫不經心地問道:“哦,聊什麼了?”
顧新蕊回頭笑看了他一眼,說道:“也沒聊什麼,就是小丫頭有點胡思亂想,可能是太在乎天浩了吧,總覺得天浩對她有點不經心。”
秦天海的表情還是淡淡的,他隨口問道:“怎麼個不經心?”
顧新蕊微笑著答道:“她覺得天浩愛她,沒有她愛天浩那麼深,總覺得天浩沒有剛開始戀愛時那麼在乎她了。”
秦天海的眼睛還是盯在電視上,聽顧新蕊這樣說,他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然後有些不屑地說道:“那就分開嘛,這事誰也不會強求誰。”
聽到秦天海這樣說,顧新蕊放下手中的衣服,抬頭看著秦天海,瞪大眼睛對他喃喃說:“開什麼玩笑?人家都快訂婚了。”
秦天海眉頭還是皺皺的,他有點不耐煩地低聲說:“訂婚又能怎麼樣?結婚還能離婚呢,既然覺得不好,就要及時分開,這樣才能遏製可能造成的悲劇。”
顧新蕊愣住了,她有點嗔怪地看著秦天海,自言自語地對他說:“按你這樣說,天底下沒有幾對夫妻能走入婚姻了,婚姻這東西本來就是求同存異的嘛,隻要大的方向沒有問題,就行了。”
秦天海扁了扁嘴,沒有再說什麼。
這時候顧新蕊將一件香檳色的長禮服裙穿在了身上,然後環顧著鏡中那個秀美婀娜的自己,麵露喜色的她回過頭來問秦天海:“我穿這件怎麼樣?顏色適合我嗎?”
秦天海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隨口答道:“挺好的。”
顧新蕊看了眼秦天海,總覺得他這個回複太簡單敷衍了,心裏有點小小的不悅。
但這隻是一閃而過的念頭,顧新蕊轉念一想,自己已經三十出頭了,早已經不是二十出頭敏感兮兮的年齡,怎麼還象馮雪慧那樣的小女生一樣患得患失?
想到這裏,顧新蕊自嘲地笑了笑,然後脫下身上的禮服,換好睡裙,款款走到秦天海身邊坐下。
此刻的秦天海貌似在看電視,但注意力卻明顯沒在電視節目裏,因為顧新蕊發現電視一直在插放一個無聊的廣告,而秦天海半天都沒有換頻道了。
顧新蕊伸出手摸了摸秦天海的額頭,關切地詢問他:“天海,你是不是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