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念言登時呆住。
他原以為,是因為他在她需要他的時候,沒有陪伴在她身旁,所以她置氣要跟他退婚。
後來,他看見她與攝政王在一起,還以為是她移了情,重新覓得了良配,還賭氣打算成全她。
結果沒想到,她心裏想的,會是這些。
一念至此,他原本苦澀的心,驀然泛起一陣欣慰。
從前的小葉子,隻是一個會跟在他身後的小跟班,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從來沒有自己的意見。
如今,她真的是長大了。
不止是有了自己的想法,還能跟他表達對這個時代的不滿。
雖然她的話是令他驚駭了些,但他的小葉子總算是對他推心置腹了一把,也不枉費他為她所做的一切。
他看她的眼神,頓時從憐惜疼愛,變成了一種欣賞和尊重。
“你說的,我明白。因此,我尊重你的選擇。”他如是鄭重地說道。
蘇夜寒原本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釋然一笑,端起手邊的茶盞,“那小葉子就以茶代酒,多謝言哥哥的理解。”
到目前為止,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理解她想法的人。
因此她這聲言哥哥叫得情真意切,發自肺腑。
趙念言溫潤一笑,端起手邊的茶,一飲而盡,“終於聽見你再次喚我言哥哥了。”
蘇夜寒臉上的笑,頓時僵了僵。
趙念言又道:“小葉子不必多慮。從今往後,你我便以兄妹相稱,你依舊喚我言哥哥,我依舊喚你小葉子。如何?”
聞言,蘇夜寒麵色又是一展,“小葉子自是求之不得。”
吃完了飯,便已到了戌時。
蘇夜寒送趙念言出酒樓。
臨出門,趙念言忽然道:“小葉子的酒樓開張之日,言哥哥怕是來不了了。”
“為何?”蘇夜寒一怔。
趙念言道:“過幾日我要回銅陵老家一趟,去辦一些事。”
“哦,”蘇夜寒放下心來,“要去多久?”
趙念言沉吟了一會,道:“還不確定。”
“事情難辦麼?”蘇夜寒又問。
趙念言溫潤一笑,“不難。”
蘇夜寒點點頭,“那便好。臨走前跟我說一聲,我在這裏擺宴席為你送行。”
趙念言笑道:“好。”
旋即又問:“真不用我送你回去?”
蘇夜寒搖頭,“不用。我穿著男裝,身邊又有沉香和辛漸,不用擔心。”
“嗯,那我便先回府了。”
“好,記得走之前一定要通知我啊!”
“知道了,快回去吧!”
話雖如此,但蘇夜寒還是目送著趙念言上了馬車,方才折身回酒樓。
馬車上,書童看著一上車便收斂了笑容的趙念言,道:“公子為何不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告訴蘇小姐?您為了她都……”
話未說出口,趙念言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來,書童連忙閉嘴。
趙念言抬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眉心,緩緩閉上雙眸,“有些事,我自己知曉便好。”
書童不服氣,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您做了那麼多,蘇小姐什麼都不知道。真的值得嗎?”
趙念言不語。
默了一會兒,他幽幽地道:“我隻盼,他日不會後悔今日所做的決定便好。”
……
送走了趙念言,蘇夜寒三人收拾好東西,便準備回將軍府。
累了一天,她現在唯一的願望,便是好好沐個浴,然後躺在溫暖舒適的大床上,長長地伸個懶腰,然後沉沉睡去。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