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福不是生人,宛如從小時侯就認識了他,他是那年冬天流浪到京城的一個小乞兒,在街上偷饅頭吃被打的半死,正好她和俊哥哥經過那裏,看他可憐就軟纏硬磨的讓俊哥哥收了他做小廝,而今,卻早已物是人非了。
她苦笑了一下:“阿福,謝謝你,你忙去吧,我自己行的。”半晌又壓低了聲音喃喃地說,“以後不要叫我宛如小姐了,叫我十三吧,我和你一樣,都是這康府的下人。”說完提著水桶跌跌撞撞地走遠了。
看著那小身影歪歪斜斜得消失在後院,康福的眼中蒙上一層水霧:哎!宛如小姐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落到這樣的地步,小少爺他……太殘忍了吧。
在後園假山上的康俊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他久久地站在那裏,仿佛一尊雕塑……
四麵透風的小茅屋裏根本容不下這麼多的人,肮髒地炕上胡亂鋪了些稻草,即使這樣也不可能躺的下十三個人,二姐又開始咒罵,她一巴掌打到宛如的臉上:“都是你這個小賤人,死纏著爹放康俊那小子一條命,如果那時候不是你,他早死了,又怎麼會現在害的我們姐妹這麼淒慘,我打死你這個吃裏扒外的小賤人!”說著拳頭像雨點般落到了宛如的身上。
宛如沒有躲閃,任憑二姐那歇斯底裏的怒斥和拳腳。
其他姐妹們縮在炕上,她們了解二姐的脾性,沒有人敢上前勸說。
隻有宛心,她推開門衝進屋子一把把宛如拉倒自己身後:“宛月!夠了!宛如她可是自家的妹妹,現在大家都是康家的下人,打罵全由主子,以後你再這樣欺負她,別怪我不客氣!”
大姐不是一般的人,在桑府裏,她是大夫人生的獨女,自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深得父親喜愛,所有的姐妹對於這個比她們年長不了幾歲的大姐從來都是言聽計從。就連一向飛揚跋扈的二姐桑宛月,對她也是唯唯諾諾,今天看到大姐這樣護著宛如,雖然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怏怏的退後。
最聽宛月話的當屬六妹宛眉,畢竟是一個娘生的,自然是一個鼻孔出氣:“大姐呀,二姐說的沒錯,今天的這些不都是拜小妹所賜嗎?她的俊哥哥可是把我們整的夠戧!你看這炕這麼小,我們怎麼睡的下啊。”
“大姐,你們睡炕上吧,我睡地上就行了。”宛如低著頭,她自己也不記得有多久不敢抬頭見人了。
寒風透過破舊的窗戶在耳邊呼嘯,宛心搖了搖頭:“不行,這樣睡非凍死你不可。”
“那能怎麼辦?”宛眉立刻接上話,“這根本睡不下十三個人嘛,再說宛如是自己要求的,要我說,她這些年睡柴房也睡習慣了,凍不死的。”說完還衝二姐眨眨眼睛,意思是:怎麼樣,妹妹好歹替你出了一口氣吧。
“可……”宛心還想說什麼,卻被宛如打斷了,“沒關係的,大姐,我可以的!”
對於她來說,死又能怎麼樣呢?俊哥哥這樣討厭她,姐姐們這樣厭惡她,現在這樣比死了又能好多少?或者,還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