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闌把蘇憐心裏的話挑了出來。
如此直白。
你盼著他有個三長兩短嗎？
你盼著他死嗎？
你想用他的死，來成就你的計劃，是嗎？
可惜，你失算了。
少女鬢發一絲不苟，扯下眼上的黑布。
她雙眼睛美豔不可方物，卻又透著絲絲清寒，讓人不敢逼視。
她緩緩走到羅子陽麵前，單手提起他掉在他身前的茶壺。
桃枝在空空的茶壺裏敲擊出輕響。
“看來，我運氣不錯。”蘇夜闌提著茶壺，在眾人麵前晃了晃。
輕飄飄的幾個字，卻帶著莫名的寒意，一下下砸在人身上。
羅子陽還保持著四腳朝天的滑稽姿勢，披頭散發，臉上身上都是涔涔冷汗。
他倒沒有受傷，隻是那大開的兩腿間隱隱透出濕意，離他近的很明顯能聞到一股腥臊的氣息。
其他貴女羞窘驚呼。
但蘇皇後是見過世麵的人。
她很自然的看了眼羅子陽的襠下，眼神冷漠道：“羅公子愛好奇特，一會兒要折枝投壺，一會兒又要灌溉桃園，真是辛苦。”
“噗……”
人群裏傳來笑聲。
羅子陽這般被一個女子吊打，簡直丟盡了顏麵，可蘇夜闌並沒有輕易放過他的意思，而是把桃枝抽出來，遞到他麵前。
“該你了。”
該你了。
淡淡三個字，卻像一把無形的大掌掐住了羅子陽的脖子。
他不敢接蘇夜闌手上的箭。
他現在站都站不起來。
周遭沉默。
其實他們都知道羅子陽已經沒法跟她比了，他的戰意被徹底摧毀，蘇夜闌的那一箭箭勢破空，摧枯拉朽，毀滅一切。
“不管怎麼說，蘇二小姐今日真是讓我等大開眼界，果然虎父無犬女！”
短暫的沉寂之後，終於有人打破沉默。
那人聲音粗獷。
蘇夜闌看他一眼。
並不認識。
但是看那腰圓膀粗的，應該跟父兄一樣習武，可能是父兄的哪位好友，或者好友的兒子？
蘇夜闌這樣想著，還是禮貌的點頭。
“我看蘇二小姐剛才鎮定自若，想必是練過吧？”
“不錯，這麼細的壺口，就算是換做我們來，也沒有把握完全投進去，蘇二小姐手法如此利落，倒是跟你兄長年輕時頗有幾分相像。”
“呸呸呸，瞎說什麼，蘇玉樓怎麼能他妹妹比，他妹妹可比他厲害多了。”
“這麼說起來，我倒是想起之前有流言蜚語說了不少二小姐的不是，現在看來，純粹是信口胡謅，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憨貨傳的謠言，我非得給他揍成餅不可！”
看來這幾人確實是蘇夜闌兄長的好友，話裏話外都頗有維護之意。
蘇夜闌低頭淺笑。
溫良燕遠遠看著這一幕，氣得險些將銀牙咬碎，天知道她為了今天做了多少準備，甚是不惜以病弱之軀策馬出遊，就是為了將蘇夜闌這個敵人扼殺在萌芽前。
可哪知道對方不但輕而易舉解決了破解了她的計劃，還大出風頭，反而吸引六皇子的注意！
沒錯，沈殊此時正看著蘇夜闌。
他的眼睛黑如長夜，深如古井，看不出情緒。
溫良燕氣得渾身發抖。
怎麼會這樣呢？
不該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