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闌到醫館的時候，石衡正站在門口。
他看見蘇夜闌，眼底也迅速滑過一絲詫異，不過他很快就整理好表情，擔心的走上前來，關切道：“蘇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石公子。”蘇夜闌沒有笑。
在春柳驚訝的眼神中，剛才還鎮定自若的蘇二小姐忽然大聲哭了出來。
好像她剛才的從容不迫都是裝的，其實她早就被嚇傻了，整個人怕得不行，現在到了醫館才敢哭出來。
石衡傻了一瞬。
他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差點被她嗓門震破。
“蘇……蘇姑娘？”
他咬著牙，臉色不太好看。
這麼近的距離被她突如其來嚎一聲，他現在耳膜都在陣陣發疼，眼底殺意醞釀，好像隨時能把她脖子捏斷。
不過麵前的女子好像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點，她哭得十分專注，像要把剛才受到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石衡眼底的殺意愈發濃烈。
然而就在他手指不停張開收攏的時候，張岐伯和張椋也聽到動靜出來，看見她一身狼狽的樣子，都嚇了一跳。
“丫頭！”張岐伯快步上來，“你、你這是怎麼了？”
他從來沒見過蘇夜闌哭得這麼傷心的模樣。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也不敢相信，天不怕地不怕的蘇丫頭也有哭鼻子的時候。
“我……師父！嗚嗚嗚……有人、有人欺負我！”
張岐伯：？？？
誰？
誰敢欺負這個瘋丫頭？
說實話，在剛聽到蘇夜闌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下意識是不信的，但不信歸不信，傷勢還是要看。
她這麼慘兮兮的模樣，應該傷得不輕。
春柳也是。
張岐伯讓她們先進去。
石衡想跟上看看，但誰想到蘇夜闌走路一瘸一拐的，動作倒是非常迅速，進了前腳剛進房間，後腳立即就把房門關上。
緊閉的房門險些撞到石衡的鼻子。
石衡沉默。
他陰沉著臉站在門口。
房間沒有傳出太多有用的信息，隔著房門，他隻能聽到蘇夜闌磕磕絆絆的哭聲，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除了最開始他靠近時她嚎的那一嗓子，之後她都是抽抽噎噎的哭，沒有再驚天動地。
但是石衡的耳朵很痛。
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不是被震傷了。
但若要說蘇夜闌是故意，又有些牽強，畢竟她現在看起來，確實像是被嚇壞了的樣子。
石衡在外麵等。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那扇門才打開。
蘇夜闌也終於不哭了。
她坐在診室中間的椅子上，中間被屏風隔了一道，紗帳後影影綽綽，看不清真實模樣，但隱約看著，應該是在擦眼淚。
“蘇姑娘？”石衡開口道。
屏風後麵的人震了震，片刻之後，才道：“是石公子嗎？”
“是。”
石衡走過去，正好看見蘇夜闌擦幹臉上的淚痕，又端出京中貴女的姿態，道：“抱歉，讓石公子見笑了，今天我當真是嚇著了，故而有些失態。”
“發生這樣的事，都會被嚇著的，蘇姑娘沒事吧？”
“無礙，隻是扭傷了腳。”
“那就好。”石衡沉默片刻，然後又問，“我剛才在外麵聽見，蘇姑娘的馬車遇襲了，不知什麼人這麼大膽，姑娘有頭緒嗎？”
“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