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闌穿戴整齊之後,就出門坐馬車。
走到門口的時候,看見蘇良貞已經在馬車旁邊等著,身上穿的那身衣服格外眼熟。
她穿著一件淺刺繡團雲緙絲彩錦一,下身是彩鳳雙棲繡青染羽羅裙,隔著淺杏緞紗料,挽著蛺蝶絲線繡披肩,頭上挽著垂雲髻,高貴端莊,跟上次見相比,當真是與眾不同了許多。
但她身上那件衣服,是蘇夜闌見過的。
曾經在自己的衣櫥裏見過。
還有那頭飾,也是當初在接風宴上的時候,秋霜幫她梳的那個發髻,不說一模一樣,但至少有七分像。
她連打扮都學著蘇夜闌,除了那眉宇間的神態還是副柔柔弱弱的小白花樣,恐怕拿去給外人看,外人也覺得至少有五分像了。
心裏不知是什麼感覺。
蘇夜闌看著不遠處的熟悉又陌生的人,半晌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其他人也出來。
蘇良貞站的位置是正門口,麵對著所有人,而蘇夜闌是剛走出去,背對著所有人,所以蘇漠一眼先看到蘇良貞。
他眼睛一亮,道:“貞兒今天好看。”
“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富貴的衣服換上身果然就不一樣了,就說是真的名門貴女,那也沒有人會懷疑。”李氏也跟著應和道。
但這話聽起來又不太對。
表麵上好像是在讚美蘇良貞,但字裏行間又聽出幾分看不起的意思。
蘇良貞現在還沒有入族譜。
按理說,宮宴這樣正式的場合不應該將她帶去,但就是不知道她給蘇漠下了什麼迷魂藥,去求了半日,蘇漠就答應了。
蘇夜闌當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笑著捏斷了一支毛筆。
筆杆的木刺紮在她手心裏,疼得緊。
不過答應也就答應了。
她又不可能讓蘇漠反悔。
這件事也證明,蘇良貞真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如果她真是邊關來的普通孤女,就算真的對皇宮裏的紙醉金迷充滿好奇,也應該會手足無措。
但她沒有。
從知道要進宮到現在,她每一步都表現得體,包括那些貴族小姐的禮儀。
仿佛早就練過千百遍。
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幾分貴氣。
李氏之所以會開口酸兩句,也是因為蘇良貞今天的確讓人眼前一亮,徹徹底底把他們家茴姐兒比了下去。
蘇夜闌的氣質和禮儀她早就見識過,比不上,沒辦法。
可現在那個邊關來的野丫頭都想壓她們一頭。
這哪來的道理?
蘇茴也嫉妒得發瘋。
她今天精心打扮,就是想著自己至少不是最丟臉的那個,她在禮儀氣度上比不得蘇夜闌,但總歸不會輸了鄉下丫頭。
可現在蘇良貞這副打扮,她怎麼贏得了!
她不甘心。
“四妹妹是不是不懂規矩,我們去參加宮宴隻要穿得得體就好,重點是不能失了規矩,可你看看你穿的像什麼樣子,又不是去成親,四妹妹現在年紀不大,倒是要急著嫁人了嗎?”蘇茴惡毒道。
“姐姐誤會了,我、我沒有這個意思……”
“三弟,你女兒怎麼回事,不就是穿了件好看的衣服,至於嗎?時間不早,咱們還是快走吧,別錯過了時辰,到時候聖上怪罪下來不得了。”蘇漠打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