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條件在所有人意料之外。
第一是沒想到司業出題居然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第二則是沒想到他對蘇夜闌的針對已經到了這麼明目張膽的地步。
張楷那玩世不恭的眉頭都皺起來。
他開始認真思考蘇夜闌背地裏究竟得罪了多少人，居然能這樣買通司業，把她放在所有人麵前當靶子。
司業剛才那句話什麼意思？
如果這道題她能答出來，那她就會成為所有人的敵人，而如果她答不上來，司業會對其他人降低難度，而她這道題的分數也沒有了。
司業是把她放在火上烤。
很多人也不是傻子，明白他言下之意，也知道這樣對蘇夜闌來說並不公平，但這個條件對他們來說太過優厚。
隻要犧牲蘇夜闌一個，他們就能不用再去答那麼難的題，所以即使知道這是在針對蘇夜闌，他們也不敢提出反駁，並且在心裏由衷希望蘇夜闌能夠為他們犧牲。
有些時候，某些卑劣光被明正大的放在明麵上來，就會顯得格外理所當然，他們甚至不會覺得這是件很卑鄙的事，反而覺得應該如此。
“這麼說起來，我記得蘇夜闌平時的考核成績也不是很好，還沒有我的好，就算答不出這個問題，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是啊，這道題本來就很難。”
“要不就這樣吧蘇二小姐，我們知道你的水平就這樣了，也不會為難你，你就直接說你不會就好了，我們會感謝你的。”
“是啊，這並不為難，不是嗎？”
所有人都希望蘇夜闌拯救自己。
甚至在一聲又一聲的催促下，他們愈發覺得這不是個很過分的要求。
畢竟蘇夜闌本來就是個吊車尾的。
張楷詫異的看著那些義正言辭的人，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孟臨淵跟他說的那句話：這個國家已經從根基裏開始腐敗。
現在他也看到了。
為眾人抱薪者凍斃於風雪。
為眾人謀福利者孤軍奮戰。
為自由開路者困頓於荊棘。
如今的大昭貪腐舞弊，自私愚昧，即將走向末路，不僅是沈氏王朝，還有他們之下的世家貴族，最後都將土崩瓦解。
因為這些人都跟這個岌岌可危的王朝一樣，已經腐朽。
“蘇夜闌你到底算出來了沒有啊，沒有就直接說自己不會不就好了嗎，非要浪費大家的時間做什麼。”
有人不耐煩起來。
相對於下麵的人暗流湧動，蘇夜闌則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現在聽見催促，她才緩緩轉頭看向剛才說話那人。
她麵無表情的道：“算是算出來了，但就是不知道該不該說，畢竟我這答案也關乎到諸位的生死性命，如果說錯了，皆大歡喜，但如果說對了，隻怕大家就要把我剝皮抽筋，殺了祭旗了。”
她也不回避這個問題，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揭露著他們的卑劣。
“……你、你胡說什麼，你根本不可能算出來的好嗎。”
“就是，這麼難的問題隻用默算，怎麼可能算出結果，我勸你還是不要死鴨子嘴硬，對大家都不好。”
被說出心事的人急躁起來。
蘇夜闌卻不急。
她看著他們，忽然問道：“那如果我算出來了，又當如何呢，你要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