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蘇夜闌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劉司業身為考官,見過題目倒還所得過去,但蘇良貞這個人沒名沒姓,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攪動風雲卻很賣力。
這就讓人疑惑。
祭酒聽完前因後果,轉頭多看他們幾眼。
當然他也沒有忽視劉司業並不好看的臉色,但並未多說什麼,隻是轉頭叫來下人吩咐幾句,然後才看向蘇夜闌。
“其實作不作弊這種事情別的不好說,數術卻是好說的,恰巧老夫對此門也略懂一二,你若願意,不如由老夫出一題,你若能在二百個數裏默算出結果,那就證明你沒有作弊。”
二百個數。
就算慢慢數,也不過片刻的時間。
別說是蘇夜闌了,就算韓閬範青山那樣優秀的學生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默算數術題,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而且這還要看數術題的難度。
雖然祭酒謙虛說自己隻是“略懂”,但稍微了解些情況的都知道,祭酒當初就是因數術格外拔尖才入得先帝慧眼,從而一路從個窮酸書生提拔成國子監祭酒。
如今隻怕寶刀未老。
蘇夜闌要是真的是作弊,想必不會逃過他的法眼。
“這會不會太嚴格了?”張楷有些擔心。
他當然相信蘇夜闌沒有作弊,但祭酒的水平遠不知道超過劉司業多少,蘇夜闌就算數術稍微學得不錯,也不一定能接下祭酒的題。
“怕什麼,如果有真才實學,那應該很坦然麵對才是。”
“是啊,我們願意相信祭酒的公正,當然,如果蘇夜闌自己心虛不敢應,那就能證明她確實有問題。”
“若是如此,定要嚴懲。”祭酒撚著白須,緩緩道。
這話似乎鼓勵了那些一直認為蘇夜闌有問題的人。
他們紛紛點頭。
“對,決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妄圖抹黑國子監名譽的人,若是發現,必須全院通報,然後除名!”
“附議!”
“這種敗類決不能再留在國子監。”
眾人義憤填膺。
劉司業見所有人的情緒都被煽動起來,臉色更加難看,但他心裏還有最後一絲希望,就是蘇夜闌答不上祭酒的題,這樣他就能理所應當指認蘇夜闌盜題作弊。
但前提是她答不上來。
其實蘇夜闌有沒有盜題他心裏比誰都清楚,剛才那麼難的題她都默算出來了,可見本事不一般。
如果祭酒出的題在她知識範圍以內,那他就完了。
“祭酒,這……”
“好,我也覺得祭酒這法子不錯,為證明自己清白,我願意應。”蘇夜闌開口,正好打斷劉司業的話。
劉司業臉色更難看了。
但現在已經沒人願意理他。
祭酒點了點頭。
他叫來一人搬來水滴計數,兩百滴後,蘇夜闌便要給出答案。
這比讓人來數公正多了。
眾人也認同這個方法。
末了他問:“可準備好了。”
蘇夜闌點頭,“祭酒請說。”
祭酒略經思索,道:“今有武馬一匹,中馬一匹,下馬一匹,皆載四十石至阪,皆不能上,武馬借中馬一匹,中馬借下馬一匹,下馬借武馬一匹,乃皆上,問武、中、下馬一匹各引力幾何?”
話音落,計時開始。
但蘇夜闌卻像愣住般,臉上呆愣,“這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