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首領知道陛下跟昭國多少有些淵源,也沒有隱瞞,如實相告。
這一路回來,護送他的人死得七七八八,再加上他身邊的暗衛拚死保護,才能回到涼京。
但現在,他身邊剩下的就隻有一個首領和三個武功高強的死士。
他身邊的暗衛都死光了。
坐上那個位置的時候,他曾自嘲孤家寡人,原來這就是意思。
死士首領不知該如何回答。
現在,玉座上那人撐著頭,問:“現在能用的兵力還有多少?”
大殿之中未點燈。
沒人看得清他臉上的表情。
“陛下。”死士首領咬牙道,“您不在京城這些年,四皇子……端王一直在扶植自己的勢力,現在朝中武將基本都是他在把持,我們……”
“朕是問,有多少,能用。”
“可能,明麵上……大概不到三千人。”
“嗬,嗬嗬嗬嗬,這麼看來,朕的這位皇弟,這些年是沒少經營。”玉座上的人發出低沉的笑。
那笑聲不帶善意。
死士首領頭皮發麻。
當初他們去昭國接他的時候,他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但短短一個月的路程走下來,眼前人的脾氣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一切,大概是要從四公主刺出去的那一劍開始吧。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派兵,那就換個辦法好了,你說現在掌握兵權的是誰?”
“回稟陛下,是端王南宮羽。”
“那就殺了他吧。”
“陛下?!”
死士首領其實不太明白這位新皇為什麼剛剛坐上帝位,還沒鞏固勢力,就開始想著往昭國的邊境派兵。
關鍵昭國也沒有派人過來求援。
他們家陛下這個行為是不是太殷勤了些?
死士首領想不通。
但他不敢反駁。
而且他提出的這個想法也沒有實施的可能。
開玩笑,端王現在是什麼樣的勢力,他們又是什麼勢力。
就算真想刺殺,以他們現在的人手,也是完全做不到的。
“陛下,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朕沒有這個時間。”
“陛下!”
“三日之內,將端王的人頭放在朕案上,否則,你就去尋先皇吧。”新皇冷聲下令。
其實他也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坐在這裏。
回觀這一個月來的種種,仿佛像在做夢一樣,他也徹底失去了與她的聯係。
她還在前線嗎?
她會不會害怕?
匈奴的兵力比最開始的線報多出來一倍,如果沒有援軍過去,前線必定危急。
大昭的皇室指望不上,他必須要派人過去才行。
哪怕如今他自身難保。
他已經一無所有。
除了她。
“七日內,組成一支可以派往昭國邊境的大軍,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好,那你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話音落下,一方也硯台砸落在死士首領麵前。
上好的四方端硯,被砸碎一角,飛起的碎屑劃過死士首領的額角,帶出一道血跡。
鮮紅的血,滴答落在皇宮冰涼的地板上。
死士首領低頭看著地麵,半晌,才道:“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