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
霧,朦朦朧朧,像輕煙,像薄紗,顯得輕柔細膩,恐怕隻消一口氣就能把它們吹處無影無蹤。
她在半空中飄來蕩去,怎麼也走不出霧裏,就在她茫然不知所措時,隱隱約約她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叫她。
“藍兒,你醒醒,不要再睡了,太陽曬到屁股了,你已睡了一天一夜了,快醒過來。”
是誰在叫,似乎很壓抑,又似乎很深情。
“藍兒,請你原諒我,以後無論你想怎麼都好,大哥都會答應你,隻要你醒過來,就算你想愛龍翊寒,大哥也不會再阻止你們……”是龍靖熙?聽到他不停地向她道歉並保證道,她心裏一陣愧疚。她很好想告訴他,其實她根本沒有怪過他的意思,但她怎麼也撥不開這些雲霧。
她現在究竟地哪裏?為什麼怎麼也走不出這裏?這些霧不但裏住她的身體,還裏住她的視線,讓她看不清前麵的事物,心底突然升起一陣無力感。
這片白霧讓她越來越感到暈眩,心腔很悶,很難受,誰來救救她?寒,你在哪裏?寒,對啊,寒呢?她記得寒,記得他走時的背影是那麼的孤獨、落寞。她要去找他,要告訴他,哥說的話並不是真實的。
她還有很多說話要與他說,她要走出這裏。她要離開這裏,她要回去,她要回去找寒。
心底有股聲不停在催促,她隻要向前跑,不要回頭。她再也管不了那麼,猛地往前跑,什麼雜念也沒有,一心隻想著向前衝。跑著跑著,霧漸散去,天空出現一片幽藍,終於不再是白茫茫一片,她看到房屋了,而且眼前的景物很熟悉,前麵長廊處掛吊掛著忽明忽暗的燈籠,她跨上長廊走了幾步,迎麵跑來一抺人影,她定眼一眼,是淩兒,她似乎跑得很急,想避開已來不及了,淩兒硬生生撞上她。讓她震驚的是,她居然是從她身上穿過,而且還對她視若無睹的繼續向前跑。
她震愕地僵在原地,攤開雙手,是透明的,而且身上的衣服是現代的衣服,是她車禍前的娃娃裝吊帶上衣,緊身牛子褲。腦裏驀地閃過一個信息,她靈魂出竅了,離開了龍靖藍身體,靈魂卻飄來了寒的府弟。這是不是說她再度死了,所以才離開了龍靖藍的身體?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寒怎麼辦?她就要離開他了,將永遠也見不著他了,以後陰陽相隔,又或者到了奈河橋,喝了孟婆湯,從此兩人再也沒有交集了。他下輩子也未必能找到她,就算找到了,她也成了老太婆了,因為,她早他一步離開人世,早他一步去投胎。
不,她不要結局是這樣,就算是死了,也要在人間等到寒來相聚,然後一起去投胎。對,她現在去找寒,去告訴他,她的決定。
這時他該在哪裏呢?那就從近的找起吧。
於是,她邁開腳步往書房跑去,心裏不斷地祈禱他在那裏。
來到房門,正想敲門,忽地想起自己現在是靈魂,可以不用敲門,而直穿門進入去。
穿過房門,大步往內室走去,不管他能不能聽到她的聲音,她放開咽喉叫道:“寒,你在嗎?”
踏進內室,眼前男女交纏的畫麵頓時撕裂她的心肺。她臉刹白,不敢置信地搖搖頭,後退兩步,然,她猛地衝上前要推開他們,怒吼道:“你們在幹什麼?”
憤怒、心碎和被背叛的心痛交織著讓她忘卻自己隻是一縷幽魂,對他們根本無可奈何。
看著他們穿過自己的身體,震愕立在那裏,淚水不斷地往下流,模糊了視線,“寒,你不要這樣對我,不要,不要……”
她發瘋似地抓起什麼就往他們身上丟什麼,希望這樣能把他們分開,然,什麼也沒有拿到,無論什麼物體,隻要讓她碰觸到都從她手裏穿過。
冷,從腳底慢慢升起,直撞擊心扉,放在兩側的兩手攥得緊緊的……
心,就在這刻,死了!
這輩子她都不會忘記眼前這一幕,下輩子也不會,生生世世也不會。
也許這是天意懲罰她的癡心妄想,既已死,不入地府,卻妄想以靈魂守在他的身側。
這樣也好,很好!斷得幹幹淨淨,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值得她可留戀的了。
她將重生,生生世世忘記他,生生世世也不要再看到他。
哀痛地望了那張曾讓她心醉著迷的俊顏最後一眼,對著他們吼出心底的說話:“龍翊寒,這輩子恨你,下輩子也恨你,生生世世也恨你,從此以後,你我恩斷已絕,再也沒有任何瓜葛。”
龍翊寒那雙邪魅帶著情欲的狹長黑眸還隱約散發出一絲掙紮,心很空,腦裏卻有兩股聲音不斷地爭鬥拉扯著。一個聲音催促他快與她結合,這樣心就不會空了,另一個聲音不停對他宣告著,你的身體是我的,人也是我的,心更是我的,不準備抱其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