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二)
章儒軒一賭氣,走出門去。此時外麵的雨已經停了,空氣特別的清新。章儒軒不知該到哪裏去打發時間,隻好到處隨便走走。
遠遠地一個人東倒西歪地從山下走來,走近一看,是平時裏不善言談的剃頭三。隻見他喝得滿臉通紅,雙眼發直,敞著懷兒一步三晃的,手裏還提著一瓶酒。章儒軒隨口問道:“剃頭三,你這是上哪兒喝成這樣啊!”
剃頭三已喝得十分醉了七分,根本沒注意站著的二當家,冷不丁有人問話,他想要站住看清楚,但是身子不聽使喚,一個趔趄向前就要倒去。章儒軒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他:“怎麼喝這麼多?”剃頭三努力地睜開眼睛,一看是二當家的攙著自己,他拽著二當家的衣襟就不撒手了:“二當家的,你怎麼在這兒呀?不去陪著你的新娘子,在這兒幹嘛呢?來來來,咱倆喝一杯,小的我還沒喝二當家的喜酒呢!”
章儒軒看他醉成這樣,不想和他糾纏,於是推脫道:“你能不能自己走回去?都喝成這樣了,還喝!”
剃頭三的眼圈紅了:“二當家的,你是有新娘子了,就瞧不起我剃頭三是不是?想當年我也是有家有業的,開了一家剃頭鋪,還有一個知冷知熱的娘子,可是……被那個王知縣害得我家破人亡……”剃頭三一個堂堂男子漢在酒精的作用下,竟然哽咽著說不出話來。章儒軒同情地拍了拍剃頭三的肩頭:“來,我陪你喝酒,今天不醉不歸!”
章儒軒和剃頭三兩人找了個沒人地兒,邊聊邊喝起了酒,不知不覺就過了將近兩個時辰。直到章儒軒喝了個五分醉,剃頭三趴在桌上再也趴不起來了,章儒軒才冷不丁想起周玲瓏還發著燒,一個人在屋裏躺著呢。
他的酒一下就醒了一半,心裏直恨自己怎麼這麼健忘,雖說剛才一時賭氣,但也不能真的就這樣置她不於不顧了呀。
章儒軒趕緊往回走,一推開門,屋裏光線昏暗,看不清楚。他慌忙點上燈,衝到床邊,此時的周玲瓏已經燒得開始說起胡話:“娘,你在哪兒呀,我想回家……娘,你快來救我呀……走開,走開,你們這些土匪……快放開我,放開我……”
章儒軒一看這情形,立即慌了神,要知道這鷹嘴山上沒有大夫,男人們偶爾有個頭疼腦熱,也是喝點薑湯發發汗就好了。要是有個大病什麼的,那得上城裏請大夫,可現在城門已經關了,要請大夫也隻能等明日清晨了。
章儒軒的大腦在快速地運轉,他在想曾經在書中看過的,有哪些辦法治療發燒。對了,用熱毛巾敷額頭,想到這兒,章儒軒馬上衝到廚房。這時早已過了晚飯時間,廚房裏沒有人,但是還好爐子上坐著一壺水,他拎起來就往回趕。回到屋裏把熱水倒進臉盆,然後把毛巾浸濕,輕輕地敷在了周玲瓏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