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五)
酒過幾巡,王君澤和四位姑娘喝得不亦樂乎。她們完全當阮長玉不存在,越來越過份,竟然玩起了脫衣服的遊戲,誰猜拳輸了,就要脫一件衣服。
看著他們幾個人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丟在地上,在一旁已經忍耐很久的阮長玉,這下再也坐不住了。她憤然起身,衝著王君澤說道:“你要是還什麼都不說,那我可走了,你願意怎樣就怎樣吧!”說著,不顧一切轉身就要走。
此時正左擁右抱的王君澤一看阮長玉真的要走,這才停止了戲謔。對四個姑娘一擺手:“你們幾個先下去吧,我和這位阮公子有正事要談。”冬雪一聽,撒著嬌不肯走:“阮公子有什麼話就說嘛,我不會妨礙你們的,是不是王公子?”
阮長玉瞅了一眼冬雪裸露的雙肩,皺了皺眉,什麼都沒說轉身欲走。王君澤看在眼裏,臉色一變,對著貼在身上的冬雪喊道:“說讓你們走,就馬上給我滾!我沒叫你們,誰也不許進來!”
幾個姑娘一看王公子真動了怒,不似剛才的繾綣柔情,馬上收拾好地上的衣物,小聲嘟囔著,帶著不滿離開了房間。
看著四個姑娘卷著一股香氣走了,阮長玉這才麵無表情地說道:“好了,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吧,到底想怎麼樣?”
已喝了五分醉意的王君澤看著阮長玉,似乎又醉了兩成,他站起身,討好似的去拉她:“好表妹,你看她們都被我趕走了,快坐下來說吧!”
阮長玉厭惡地一扯自己的衣襟:“不用了,有什麼話站著說就行!”王君澤不理會她的冷漠,定定地望著阮長玉的臉龐,借著酒勁深情地說:
“玲瓏,其實你知道嗎?自從那日在我家見到你,我天天在夢裏夢見你!雖然現在我娶了那個李府的三小姐,但我從來沒忘記過你!你就說吧,我從十五歲起開始逛窯子,什麼樣的女人我沒見過?偏偏我就是忘不了你,就是喜歡你,不隻是因為你漂亮,其實比你漂亮的我也見過,可是對她們我都沒有對你的這種感覺,我就喜歡你這種倔強的勁兒!我知道我有好多壞毛病,你討厭我,我保證隻要你跟了我,從今往後什麼都聽你的,再也不來這種煙街柳巷的地方。玲瓏,怎麼樣?隻要你答應我,鄭家的事我給你擺平,回清河縣我給你買個大宅子,再買十多個丫環侍候你,保證讓你像皇後娘娘一樣,過上神仙般的日子。”
王君澤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看阮長玉都沒搭話,還以為她是默許了。他激動地伸出手就要去抱阮長玉。誰知被她一推,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你不用說這些話來騙我,”阮長玉沒有被他的一番深情告白所打動,義正嚴詞地說道:“二表兄,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別說你改不了,就算是你改了,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什麼?”王君澤一聽惱羞成怒:“你喜歡上什麼人了?是戲班裏唱戲的?”“不,不是,是鷹嘴山的二當家!”阮長玉平靜地回答。
王君澤一愣,隨即爆發出了一陣狂笑:“好啊,你這個賤貨,我堂堂一個知縣的公子你不要,偏偏去喜歡什麼土匪頭子。你喜歡他什麼?是不是就喜歡他的野蠻?”王君澤越說越氣,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一下子將阮長玉推倒在地。“那個土匪頭子是怎麼對待你的,是不是就像這樣?”
王君澤邊說邊去扯阮長玉的衣服,哧啦一聲將她的外衣撕開一個口子,帽子也被他打掉了,一頭青絲傾瀉下來,幾縷碎發淩亂地貼在了麵頰上。
阮長玉一下子慌了神:“快放開我!你這個禽獸!他從來沒這樣對過我!”
王君澤借著酒勁,一旦放開手,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了,他像發了瘋似的,根本不聽阮長玉的解釋,什麼都不想,就是拚命地用手去撕扯阮長玉的衣服。
此時阮長玉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了,因為她發現自己的外衣已經被撕開,露出了裏麵的肚兜。這時她掙紮的右手摸到了袖中的水果刀,阮長玉想都沒想,抽出刀用力地一下刺進王君澤的胸口,鮮血頓時順著刀柄流了下來。
剛才還成瘋顛狀的王君澤一下子安靜下來了,他仿佛還不相信似的,看了看自己胸前突然多出來的刀把兒,又看了看麵前衣冠不整、驚恐萬分的阮長玉,然後慢慢、慢慢地倒下去。
阮長玉同樣不相信眼前的事實,大腦裏一片空白,就那樣傻傻地看著王君澤在自己麵前倒下,鮮血汩汩地流了一地,然後身體一陣抽搐,再也不動了。
不知過了多久,阮長玉才回過神來。她趕緊推了推地上的王君澤:“二表兄,你醒醒,快醒醒啊!”王君澤雙眼緊閉,一動不動。阮長玉戰戰兢兢地將手指放到他鼻翼下,一試呼吸全無,嚇得一下跌坐在地上。
他、他竟然死了!怎麼會?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