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封地(1)(1 / 1)

離開封地(1)

大魏含光十年,燕國燕京燕王府的心舒齋是慕容傲心的書房,不同於眾多女子,這裏除了有博物櫃上價值連城的裝飾,還有書架裏博古通今的書籍。

大魏生活習慣好比中國的戰國時期,大多是跪坐在軟墊上,相應的桌椅都比較矮。大魏的女子大多是不束發。心舒齋主人也未束發,她跪坐在軟墊上書桌前,任由青絲如瀑布垂下,落在地上四散開來,身著淡藍色錦緞吉服,領口袖口邊緣都複雜地紋著數條屈曲的青蟒,這青蟒不重在寫實,重在寫意,少了幾分青蟒的陰森,多了幾分神秘與莊重。

傲心提筆,練著前世崇拜的隸書,一橫一豎緩和有力,日複一日也沒有絲毫厭倦,可看的人覺著厭倦了。

“喂,你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不去踏青撲蝶,怎麼一天到晚練這無聊的字?”聲音是從房梁上傳來的,傲心頭也不抬,能視王府守衛為無物,對她說話如此無禮的人除了小白不做第二想。

小白是她對他的稱呼,誰讓他從來不說自己的姓誰名誰來自何處,隻好委屈一下小新的狗狗。虧自己還救過他,要是知道這人不懂什麼是報恩,她當初就該騎著駱駝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踩過,這樣就不會給自己撿回麻煩,還可以為沙地的禿鷹留點食物。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麵,他狼狽不堪,她難得良心發現,送佛上西,誰知這尊佛從此就賴上她了,隔三差五的憑空冒出在她麵前,讓她總是懷疑他是否聽去了王府的秘密。呃……不是懷疑,是肯定。

這樣的人,傲心怎會放任自流?可是……她打不過,自恃武功高強,也許天下第一的她居然沒打過他,而且是一根頭發都沒傷到他,她隻好忍了,誰讓她是俊傑呢,她識時務。於是就出現了現在這般怪異的共存……王府除了傲心沒人知道小白的存在,小白會憑空出現,弄得傲心氣得的牙癢癢後再憑空消失。

傲心無視不懂的欣賞的人,繼續練字,她練的不是字,練的是一個心如止水。至於小白,那隻是適當增加的難度係數而已。

“喂喂,外麵陽光很好,我們去踏青吧。”

繼續練字,無視騷擾。

小白從房梁上落下,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朵盛開的粉色睡蓮,放在傲心的眼前,迫使她不得不停下來。

這睡蓮是剛摘的,上麵還殘留些水珠,倒是招人喜歡,不過:“蓮生於水中,出淤泥而不染,可遠觀卻不可褻玩,你這般還真是,辣手摧花。”

小白看著她水潤的唇一張一合,雖不帶絲毫的笑意,卻一點兒不減誘惑力。如果她能真心的笑,那一定比山花還浪漫,隻是她說過,對於沒什麼用的梁上君子,平日裏的微笑她都懶得給一個。切,那些微笑他還不願意要呢,看起來溫和卻實實在在的是一張麵具,是假的,他才不稀罕。

“誰讓你不出去看它們,我隻好摘了給你看,你若不出去,我便半個時辰摘一朵,直到全部摘完,你去不去?”

原本一池美麗的睡蓮變得光禿禿的殘垣斷壁,想著她就覺著可惜,不過拿這個威脅她,似乎沒什麼用。

剛想說不去,卻聽見門外有腳步聲。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聖旨來了,王爺請您去靜心殿”

傲心不著痕跡的向四周瞟了一瞟,小白早就不見影了。這般神出鬼沒傲心已然習慣,如果哪天他不躲了,她才會覺得難辦。

“知道了,本殿這就去。”傳話的是婢女琥珀,與琥珀氣喘籲籲不同的是,傲心始終沒有太多的表情。

傲心是個女子,卻是燕王世子。而燕王是她的母親,也是女子,不僅如此,燕王還做過十多年的儲君。大魏不同於其他國家,嫡貴長尊,家中嫡長無論男女,均是下一任家主,除非嫡長不能勝任,或者強烈的不願意繼承才會輪到其他的嫡子。

燕王就是慕容皇族的嫡長女,因丈夫信陽侯的死過度悲傷曾一度臥床不起,這才讓賢其胞弟,也就是現在的含光帝。雖然燕王與帝位無緣,但在大魏依舊是地位超凡。

“燕王,燕王世子接旨!”不自然的嗓子響徹靜心殿,中常侍雙手請出聖旨。

燕王,世子跪下,雙手平舉額前,吉服廣袖完全張開,其上的團狀花紋完整可見。燕王青藍色吉服廣袖上紋的是八團芍藥,中間一隻張口怒視的麒麟,領口袖口紋的是一團團火焰;世子淡藍色吉服廣袖上紋的是八團杜鵑,中間一隻曲卷的青蟒。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微低的頭,平舉的手,下垂的廣袖遮住了傲心越來越清冷的眸光。廣孝皇後是燕王慕容幸天、皇帝慕容幸和的生母,二十年前死於宮廷大火,如今居然被找到了。燕王因此要攜帶她回京……傲心瞥了一眼母親,燕王似很激動,但她並不想回京城。

那是貴族聚集之地,是權力中心,也是大魏做複雜的地方。她一個穿越黨,不喜歡那般的勾心鬥角。更何況她還有一個容易帶來災禍的身份,慕容氏嫡長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