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錄像帶《修辭》中,蘭毅的神情麻木而又堅毅,也許是由於寒冷。在那些粗糙的長鏡頭中,逐漸出現了盤根錯節的情感關係。當人們看到一段影像時,會產生兩種化學反應——對影像直觀的化學反應,以及想象出的拍攝者與被攝物產生的化學反應。被攝物可以是一張桌子、一把小刀、一塊木屑或者是一個人。蘭毅像尹他的囚犯,在傳播冒險性的物質。空曠破亂的房間,一個極度口渴的人。在漫長的固定鏡頭中,尹他與少年都逐漸構築起自己在空間內的感官世界,抵擋了某種來自空間的壓力與暴亂。影片的粗糲感抵消了部分重複的荒蕪。在歡愉和憤懣中產生震蕩、戰栗。所有密閉的屏障,都可以在瞬間消失。蘭毅坐著時,與之發生關係的空間迅速承載了他的幻想、回憶或憧憬。對於尹他來說也是如此,所有無解的思考變成混亂,並且最終裹挾了他。在這個維度裏,尹他看見了其他的空間與糾纏,並將自己置身其中。所有的事物重疊,脆弱不堪的、厚重的,通過灰塵作為媒介。在想象的空間內,通過一個人交遞給另一個人。以破亂的牆為背景,尋找下一個囚牢的窗口。尹他意識到自己不曾書寫過這樣的界麵。??《修辭》是一種脆弱的媒介,但它幸存下來。消失的語言、空間與昆蟲的噪音、隱約的哭泣。幾個毫無想象力的警察並沒有從短片中得到想要的證據。相反,他們很疑惑——尹他為什麼長時間地拍攝一個少年,並且極少切換鏡頭。在他們看來,這是一部極其無聊的短片,也毫無藝術價值可言。??1996年之後,尹他的生活開始淪落。他淪為沉默、隻言片語和空白。他自身的想象力與諸多不可捉摸的狂熱元素也在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