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和克製,向來是人類的兩種良好品行。
人類的忍耐,是勇氣的忍耐。人類的克製,是勇氣的克製。
從摩輪上走下來後,路遙感到格外的輕鬆。
在最後關頭,隻差零點零一秒時,他就能看到補全徹底完成的那一刻。
也即將與什麼東西分出勝負。
未來發生的事近在眼前時,路遙強忍著好奇心,從那個讓人看一眼後就沉迷得無法自拔的“棋局”中抽離出來。
他放棄了。
付出了巨大的克製,強行讓自己的精神清醒。
也就是這一霎那,摩輪停了。
意如此,那也不必再去折騰。
既然那將會是未來發生的事情,現在又何必這麼著急。
遲早有一,他一樣能補全完成,見到更廣泛的世界。
他路遙有今的實力跟地位,能在短時間裏從眾多的賦者中脫穎而出。
憑的是什麼?
全憑的是自己的努力與汗水。
既然如此,也遲早會有一,完成那所謂的補全計劃。
隻是時間問題。
至於在完成了補全的那一瞬間的恐懼表情,隻怕是看到了什麼極為震驚的事情,才會瞬間突破恐懼的闕值。
路遙倒是好奇,當時的自己到底看到了什麼,或是察覺到了什麼事。
“不管了,未來的事應該讓未來的我去解決。”
路遙不急不慢的從裏麵走了出來,使勁吐出了一口劫後餘生的濁氣。
不免的,覺得有些幸運過頭了。
因為他避免跟前麵幾波賦者一樣的悲慘命運。
在他身後,仍舊是那座老舊的摩輪,隻是這座已經鏽跡斑斑的老建築上,沾滿了暗紅色的血跡液跡。
“滴答滴答……滴答……”
殷紅的血液從座艙裏不斷滲透出血液到外麵。
摩輪的座艙如同一座座裝載著屍體的棺槨,每一個座艙內,都擺放著形態各異的賦者屍體。
那些人的樣貌已然看不太清,他們在摩輪中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晝夜輪回後,部分死者已經化作一堆森森白骨。
隻能從衣服新舊來判斷,隻怕就是前麵幾批過來的賦者。
在路遙順利通關後,這座可笑的樂園真麵目才滿滿顯現。
可惜,已經晚了。
在欲望與克製麵前,他們做出了跟路遙截然相反的選擇。
這座摩輪似乎存在一種神秘的力量。
將人們心中最想要的,或者最想看到的畫麵給投映出來,距離夢想隻有一步之遙,哪怕死亡近在咫尺,也要奮力一搏。
當然,完全可以理解。
就如同性感跟可愛這兩個詞來做比較。
對於大多數人,可愛在性感麵前,真的一文不值。
路遙從摩輪下走向了那輛停在路邊的公交車,靈車“哢”的這麼一聲,似乎歡呼著路遙主人的回歸儀式。
“解決了?”
美酒子好奇的看著一臉疲憊的路遙,他學著許子樂打了好幾個哈欠,一臉疲憊的樣子。
“幸不辱命。”
路遙聳聳肩,眼神向後瞟了一眼。
在那之後的摩輪上,漸漸的閃現出一些死去之人的樣貌。
還保存得還新鮮,要不是有衣服套在屍體上麵,恐怕完全都認不出誰是誰來。
美酒子望著摩輪頂上的一個人,想點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顯然,是在上麵認出了自己的同伴。
這些人不管生前是如何風光厲害,一個個抱著極大的野心過來,企圖掌控更多掌握厲鬼的法子。
可誰曾想,大風大雨都過去了,要是死在切爾諾貝利核電站也就算了,居然在這樣一個的摩輪上失了手,著實不像話。
“再提醒你們一遍,不要瞧S級事件中的任何東西,越是這樣不起眼的地方,越是危險。”
路遙自然是深有體會,將剛剛經曆的一切簡略的告訴了一下大家。
摩輪會呈現出人類最真實、最直觀的體驗,或者是欲望。
就如“爛柯棋局”一般。
一不留神,搞不好就是一個世紀過去了。
“你你看到了自己補全的畫麵嗎?”李耀峰跟許子樂、法正三人聽到這個關鍵詞,都同時沉默了。
這是他們這一級別的賦者最想完成的事。
一旦補全完成,身上帶來的詛咒便會全數消失,而且將再無缺點。
這道題捫心自問,如果換做是自己,看著自己補全完成的哪一刻,又是否能克製住自己。
這個答案,恐怕更多還是未知的。
“上路吧,我們時間不多了。”路遙隨口提了一句。
他可無法保證摩輪什麼時候,重啟一遍再來上第二輪。
而且他發現,靈車已經再度恢複了自由,暫時失去了摩輪的壓製後,輕易的便朝著公路的位置迅速開去。
在路遙猛地一腳油門踩下去後。
接著,再聽“轟”的一聲轟鳴巨響,靈車快速在白霧彌漫的中繼續砥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