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南山陳家的時候,陳玉寶就已經下定了一個決心,那便是要好好努力修煉逍遙功法的後幾層。
自從那次在蛇島上施展過後,回到玄火書院以後,陳玉寶還沒有太多的接觸過武功。
陳玉寶知道,功夫不能丟下,所以陳玉寶如今已經是下定了決心,要把逍遙功法秘笈掌握的好,畢竟如今什麼寶貝陳玉寶如今的這裏都是有的,所以陳玉寶如今已經倒是也沒害怕著什麼。
就像心裏一直都有一個人,永遠是不能忘卻的。
真正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時值夏日,熾熱的烈陽炙烤著清河郡的遮星城。吳王朝的遮星城曆來有煙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一說,占地遼闊,人口更是已多達八百萬。
隻是唯一糟糕一點的是,掌控東部遼東郡、清河郡、廣川郡三郡勢力,家業傳承數百年,根基深厚的膠東王秦雲的府邸便是在這遮星城,就在吳朝皇帝的睡塌之側!
遮星城東門大街,青石板路筆直的伸展出去,直到一視野開闊的府邸之前。
膠東王府邸占地極廣,這一日與往常裏一樣,府邸正門是大大敞開,正門寬廣無比,足夠八九個豐腴漢子一起並行入內。
而在正門的兩側是兩頭張牙舞爪、神態威猛的石獅,石獅子威武靈動,更襯得這座宅邸氣勢逼人。
一陣清脆的馬蹄踏聲響起,約有一百騎士疾奔向前而去,踏在東門大街的青石板路上,在膠東王府邸正門之前的街道上停了下來,一百黑騎高高駕於玄黑色的鐵頭大馬上,從馬鞍到馬股,都是清黑色,一百騎士皆背有長弓利箭,手持彎刀,身披黑色鐵製鎧甲,這種鐵甲是由精鐵打造而成,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被人稱作“玄甲”。
而這支騎軍便是整座天下唯有秦家才有的玄甲黑虎騎。
膠東王秦雲手底下掌管著五十萬大軍,其中有五萬就是玄甲黑虎騎。玄甲黑虎騎的戰士都是百中挑一的好手,戰馬更是秦家專門飼養,這支騎軍攻擊力駭人,曾身經百戰,在戰場上更是所向披靡。
這一日,是膠東王秦雲和他的小兒子秦夢陽離別的日子。
這一百玄甲黑虎騎士就是來護送秦夢陽的。
膠東王府邸內一靜謐的小院中。
“孩兒啊,皇帝的命令咱不能不聽,是時候起身了。”一瘦骨嶙峋古稀之年的老頭子,駝著背,正聚精會神瞧著眼前坐在石凳之上的悠哉悠哉喝著酒水的白衣少年。
“孩兒啊,馬匹是最好的寶馬,路上別隻顧著自己吃喝,你要是自己不親自喂養馬兒草料,它可不會一直跑下去!”
“孩兒啊,銀兩爹爹已經都給你備足了,路上可一定要防範有賊人偷搶,記住錢財萬不可外露,人心險惡你不懂啊!”
少年此時此刻眼睛卻沒有盯著秦雲,秦雲的話對此時的秦夢陽來講,想必多半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秦夢陽正在一絲不苟地望著那門外大街上的一百玄甲黑虎騎,嘴角掛著一綻慍怒。
可不知怎的,與此同時,秦夢陽眼角一雙漂亮的眸子不經意間地上下翻飛,禁不住的幾絲風情自然而然地從眼簾流露出來。
這個白嫩臉蛋的少年今年雖說已經是二十歲出頭的年紀了,可他卻是秦雲最小的兒子,光是秦夢陽的大哥哥秦白羽,就要比秦夢陽年長出二十歲還多。秦夢陽是家裏年紀最小的孩子,也正因此,秦夢陽從小就受盡了秦雲和他諸位哥哥姐姐的寵愛,從小在家裏養尊處優習慣了。
他本來就是個混吃等死的紈絝子弟,哪裏想過有一日自己要被送去道家聖地青冥山學武。可是現如今,卻是不去不行了。秦夢陽也知道,皇帝的話自己終歸是要聽一些的。
可有誰說過皇帝老兒就不能罵的嗎?秦夢陽此時心裏就在罵皇帝的爹娘。
“草,你,媽,的!”
天知道皇帝的腦子是怎麼想的,竟傳密旨要讓秦夢陽到青冥山學武三年,而且是隱姓埋名,不得戳破自己的真實身份,而且玄甲黑虎騎最遠隻能把秦夢陽護送到清河郡的邊界。
要知道,就算是從清河郡到蜀中郡的青冥山,可還有著千裏的路程呢!
要一個第一趟出遠門的細皮嫩肉紈絝第一次就獨自一人走上這麼遠的路,跋山涉水,還不得要了他的命?
秦雲的心裏,此時更是七上八下的,別看這位膠東王戎馬一生,可要是秦夢陽死活不去,秦雲還是真的做不了這位小兒子的主。可當下偏又是皇命難違!
秦夢陽突然砰的一聲摔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來,瞧都不瞧身旁的父親秦雲一眼,徑直往府邸正門外走去。
看到早已經為他備好的黑騎,秦夢陽翻身上馬。
一時間,看著百人的隊伍從街上浩浩蕩蕩的離開,秦雲扶著石獅,一想到小兒子要到異國他鄉去,竟是老淚縱橫。
街上的行人見是秦家的玄甲黑虎騎紛紛讓路,百人的隊伍耀武揚威,秦夢陽高坐大馬,白衣少年騎黑馬,出了遮星城。
春夏秋冬,寒來暑往,時間一天又一天的過去。
第一年瞬息而逝。
第二年撲麵而來。
……
不知不覺間,三年的時光也就這樣過去了。
漢王朝蜀中郡的青冥山是天下聞名的一個勝地。蜀中郡的山水多奇,其中要屬青冥山和仙九山最富盛名。
青冥山山高水長,巍峨高聳,層巒疊嶂,氣象萬千,山上有觀宇,每年都有許多人來這裏的觀宇朝拜,或者是遊山玩水。
而在青冥山後山大荒坪那裏的風景則是更加的幽險奇峻,深山大澤,多生龍蛇,深林幽穀,山林密布,是許多虎豹豺狼猛獸的棲身之所,也正因如此,並沒有幾個人會喜歡去後山大荒坪那裏,人人均是望而生畏,裹足不前。
白雲環繞著青冥山腰,再過幾日,連綿百裏的青冥山上,在一處飛瀑奇岩之下,山上的修真門派就要舉行一年才有一次的門內大比,考察一年以來諸弟子的進境。
青冥山上自青冥老祖開門立派之後,已經傳了四代弟子。
青冥老祖是第一代,青冥老祖傳黃道人,黃道人是第二代,黃道人又傳孫尚、孫浩、張屈全、劉同福、朱三、鹿城易、王荔七人。
秦夢陽如今是王荔門下的一名小弟子,到了秦夢陽這一代剛好就是第四代了,王荔是黃道人唯一的女徒弟,也是青冥山唯一的女道士,是黃道人徒弟裏武功最差勁的,排行最末,不過王荔同時也是秦夢陽的師父。
這一日,七人門下分頭比武,稱為門內小比。王荔的五十多號弟子正在進行著“較量”。
“我要和秦夢陽打。”
“我要和秦夢陽打!”
“我也要和秦夢陽打!”
“滾一邊去,是我和秦夢陽打!”
很快,這四個人就打在一處,你抓我撓?
莫名其妙。
與此同時,站在一邊的幾十號小弟子們,雖然默不作聲,心底卻都希望與自己對打的人能是秦夢陽。
秦夢陽鼻青臉腫,此時正身子靠在一棵歪脖子樹上,手臂抱著胳膊,就像瞧著台上唱戲一般,秦夢陽瞧著眾人。秦夢陽入門最遲,是最招人“喜歡”,最惹人“喜愛”和“心疼”的小師弟。
看著這些個與自己年紀相若的小道士們,一個個都是力大無比,武藝精熟的模樣,他們這些人手拿利劍,各有專長,可是秦夢陽對他們,不但絲毫沒有羨慕之心,反而是滿肚子恨意。
秦夢陽的大師兄,王荔的大弟子劉炎看到秦夢陽此時眉眼之間忿忿不平,眼裏淨是恨意。劉炎嗤笑一聲,就是有心故意要讓他秦夢陽當著所有師兄弟的麵再出醜一次,反正對方是秦夢陽,又不是別人,要換作是別人的話,或許劉炎還會照顧幾分他的臉麵。可既然現在是要對付秦夢陽,那就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不用想那麼多了。看看笑話好讓自己樂嗬樂嗬,也讓大家一起樂嗬樂嗬,捎帶著揍秦夢陽一頓也好讓自己出出氣,放鬆一下疲憊的身心,泄泄心間翻騰的火氣。
待看到四人打完之後,劉炎這才伸個懶腰,大聲叫道:“秦夢陽你給我過來!”
秦夢陽一呆,說道:“你們明知我沒有絲毫的內力,叫我做什麼?”
劉炎聽到秦夢陽竟然敢頂嘴?劉炎又大聲叫道:“秦夢陽!我跟你說話你沒有聽見是不是?我叫你給我過來!”
秦夢陽隻得說道:“可我沒有內力,如何與你們打?”
“我管你有沒有內力,我隻問你,你是不是人?你是不是青冥山的弟子?師祖立下的規矩,是每年都要所有的青冥弟子,進行武功上的一較高下,是所有的弟子!可不會給你自己一個人開小灶。”劉炎指著秦夢陽的鼻子罵道。
秦夢陽好想把眼前之人摁在地上痛打一頓,就像之前他們一起痛打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一樣,可奈何現在的秦夢陽卻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秦夢陽瞪著劉炎,心道:“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直接說你劉炎想找個正經八百的說辭打我不就得了。”
身後一個平日裏與劉炎關係不錯的小道士溫碧泉興高采烈地跑了過來,說道:“就讓我來領教一下秦師弟的高深武功吧!”
聽到此話,秦夢陽嘴角微微上揚嗤笑一聲,“哼。”
“一個個都想與我打,什麼想要和我一決高下?還不是因為想要揍我,想要欺負我,還不是因為你們知道,我是無論如何打不過你們的。若論身子體格我秦夢陽絲毫不比你們差,可我沒有內力。一群小人,你們才是真正的膽小鬼,真有本事的,等以後我秦夢陽有了內力我……”
“我來和你打!”劉炎喊道。
還不等秦夢陽把話說完,溫碧泉就看到,劉炎已經揪住了秦夢陽的頭發,砰砰的兩拳打進了秦夢陽的肚皮,劉炎本來就是性格狠辣的人,這疾馳如風的兩拳,更可謂是用盡了他大師兄劉炎平生裏的所有力氣,更是作威作福一般,囂張跋扈的運上了氣勁,來欺負一個沒有內力的可憐少年。
劉炎的兩拳雖說在秦夢陽的意料之中,卻還是把秦夢陽打的猝不及防,劉炎抬起右手,劉炎的第三拳落下來的時候,溫碧泉甚至都聽到了呼呼風聲,溫碧泉目瞪口呆。
劉炎的右拳四周,隱約可見一斑氣息流淌而過。
兩拳之下,秦夢陽已經抱著肚子蜷縮著身子躺在了地上。秦夢陽摁著肚皮,已經疼得連叫都叫不出一聲來,秦夢陽的雙目緊閉,眼眉緊鎖。
“要不算了,師兄!”溫碧泉有一種感覺,這一拳打下去,會要了秦夢陽的命。縱然是以前並沒有少欺負過秦夢陽的溫碧泉,此時竟也心生一絲絲的憐憫之心,不忍心看到秦夢陽就這樣子被打死。
一道炸雷般地聲響在秦夢陽的耳邊響起來,這位王荔門下自詡正派義士的大弟子劉炎,第三拳終究是打了下去。
秦夢陽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來的勇氣,秦夢陽胳膊支撐起身子,竟然重新站了起來。
秦夢陽討厭這種師兄教師弟的學藝模式,三年來,秦夢陽並沒有見過他的王荔師父幾麵。秦夢陽仍然記得,他的王荔師父,是一個和藹慈祥的女冠。秦夢陽一直覺得,要是他的王荔師父日日在此守著,想必他的這些師兄們也不敢如此亂來,隨意的和自己毆打。
而且,雖然秦夢陽打不過這裏的任何一位師兄,但是秦夢陽打心底裏來說是瞧不起青冥山的功夫的。
秦夢陽當然是不服氣!
可那站在一旁的五十左右小道士見他們的小師弟秦夢陽此時的模樣是異常的好笑,身著一襲破爛衣衫,襤褸不整,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身體舊傷夾著新傷,流著鼻血,這些名門弟子,竟紛紛你推我搡,手指朝著秦夢陽指指點點,哈哈大笑出聲來,議論起這位可笑的小師弟。
秦夢陽翻身爬起,也不去擦流了滿臉的鼻血,低頭就向著大弟子劉炎的身體猛撲了過去。
王荔這一脈,門下的弟子不能算多,隻有寥寥五十幾人而已,此時這五十餘名小道士包括就站在旁邊的溫碧泉在內,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模樣比乞丐也好不到哪裏去的小師弟。他們看秦夢陽的眼神,或許還不如看見了一條狗的時候胸膛裏來的中正平和。
五十餘人均作道士打扮,唯獨秦夢陽一人是俗家弟子,穿著一件青黑色襤褸衣袍,這就更顯得秦夢陽格格不入,不合群,與他們不是一路人了。
秦夢陽的一隻耳朵竟自己動了一動。秦夢陽此時的身子左側是一棵生長了估計有百年有餘的粗大無比的歪脖子樹,身子正前方是氣焰囂張的劉炎大師兄,而身子的右側則是靠近五十弟子和溫碧泉的一側。所以秦夢陽動的,自然是右耳。
就在秦夢陽向劉炎撲過去的同時,秦夢陽突然就聽到了幾句同門的冷言冷語傳來,無非就是幾句本不該讓右耳朵聽到的連聲譏笑罷了。
秦夢陽不由得火辣的心膛裏感到一股子怒氣越來越盛,秦夢陽把心一橫,早已經把最看重的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可秦夢陽此時的模樣從正麵的劉炎看來,劉炎竟心下忽然覺得,秦夢陽此時此刻仿佛就跟一頭凶神惡煞一般,劉炎自己都不敢相信,秦夢陽咬牙切齒的模樣,竟然讓自己這位青冥山王荔師父的大弟子,鶴立雞群的大師兄,發自心底的產生了那麼一絲根本就不應該產生的膽怯。
可不知怎的,剛剛還對劉炎好言相勸,說不要再打秦夢陽的溫碧泉,此時卻是縱躍入場,擋在了劉炎的身子前頭。
秦夢陽依稀記得三年前,溫碧泉初見小師弟時,見秦夢陽努力修煉外功異常刻苦,而心生敬佩,不住地豎起大拇指來感慨,“秦小師弟好能吃苦,將來必成大事。”
還說他溫碧泉可吃不了這種苦,寧願自己武功低些,也不想受這種罪。
那個時候的溫碧泉,還曾對秦夢陽露出過,三年來最真誠,最諂媚的笑容。
至於現如今,溫碧泉要擋在劉炎的身前對付秦夢陽,這是因為,一來,溫碧泉已經後悔,自己今日竟然腦子抽筋在劉炎麵前為廢物秦夢陽求情,溫碧泉知道劉炎的脾氣性子,以後自己恐怕是少不了劉炎師兄的輪番無理取鬧和給他找些不自在的麻煩了。所以二來,縱然溫碧泉是劉炎在青冥山上最好的兄弟,可溫碧泉也知道,自己要趕緊將功補罪了,隻有這樣才好讓自己以後少受些劉炎師兄給自己填的罪。而且三來嘛!那自然便是,廢物秦夢陽,誰能打不過!
眼看如今的架勢,哪裏還是比武,這分明是五十餘人要一起要了秦夢陽的命。要是擱在以前,兩個道友一起切磋一下子武藝的高深,那還要雙方相互行禮,而且青冥山的門規一向嚴苛,要求弟子們一定要為人謙遜,所以溫碧泉一定不敢使出自己的全力的,畢竟切磋而已嘛,友誼至上!可如今麵對的對手是秦夢陽,一個廢物,而身後,就是自己剛剛得罪了的劉炎師兄,所以,溫碧泉知道,自己此時是一定要使出全力來的,必須要用出自己的渾身解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