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車停到主建築門口，宣檸先下了車，來到一樓的主客廳，明亮的燈光下巴男孩看個清楚。
樣貌依舊白皙秀麗，但比以前更瘦，那雙澄澈的眼睛，如今裝滿了事，有點畏畏縮縮的。
他攥著拳頭，局促地站在旁邊。
宣檸微微皺眉：
“你都找上門了，現在才覺得怕？你怕什麼？我又不吃人！”
結果男孩更怕了，居然畏懼著後退了一步。
奧淇在後麵噗嗤一聲笑了，對上宣檸嚴厲又薄情的眼神都沒忍住：
“我受過專業的訓練，一般不笑的，除非真的忍不住！”
他走上來，拍了拍男孩的手臂：
“當初我要你銀行卡表示感情，你可沒怕成這樣，一點不給我麵子就走了，我當時特佩服你，換成我的，天降橫財我怎麼也得收下，當做幸福人生的啟動基金。”
男孩扭頭看了奧淇一眼，認出他是當初一本正經用錢打發人的精英男，頓時羞愧的往旁邊讓了讓。
齊鳴喊了起來：
“別欺負人，你多大人家多大，還這麼幼稚！”
顧執也撇了撇嘴：
“這麼容易忍不住，說明你不專業，建議回去重新培訓！”
幾個人插科打諢說幾句，氛圍輕鬆了不少，男孩沒那麼緊張了，敢抬頭悄悄看宣檸一眼，正好對上一雙瀲灩又薄情的眸子，嚇的又立刻低下頭。
宣檸嘟了嘟嘴，有些氣惱，心想我又不是吃人的魔鬼，怎麼都怕我呢？
真讓貓不開心。
於是宣檸漠了臉，漫不經心地說：
“開個價吧！”
噗……
棠薑正在喝冰可樂，被嗆了一下，一邊咳嗽一邊抱怨：
“您這是老口頭禪了！”
“那我改一個？”
宣檸還真就仔細地想了一下：“改成你要什麼？”
棠薑咳的肺都快有回音了：
“有區別嗎？不管是‘開個價吧’還是‘你要什麼’，都攻擊性不強，但侮辱性極強，都是金錢對世俗的蔑視！”
宣檸想了想，輕輕說了矯情兩個字，又去打量不遠處的男孩，對他身量纖纖氣若遊絲的樣子感到頭疼，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人吹走。
“坐下再說吧！”
男孩不敢坐，低著頭，一邊說一邊掉眼淚：
“是我現在需要錢……我想要錢……我隻能找您借錢……您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這話說的，我能把你賣了？”
宣檸不愛聽這種話，臉色不太好：
“為什麼要錢？之前給錢又為什麼不要？”
男孩吸了吸鼻子，哭的更難受了，開始講他的不幸遭遇。
自小父母離婚，他判給了父親，但父親有了新的家庭，將他送到江南爺爺奶奶家裏，兩位老人都是德藝雙磬的越劇藝術家，可惜收入微薄，後來相繼去世。
迫於法律的規定，他的父親不得不把他接回家裏，在他考上戲曲學校後不再給生活費學費，他隻能早早進入劇團，唱戲掙演出費。
本以為可以自給自足生活下去，沒想到父親生病，繼母帶著子女和父親分居，甚至起訴離婚，父親借了親戚很多錢治病，眼看一時半會兒還不上了，親戚們就找到他的學校，不還錢就鬧，讓他沒辦法讀書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