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抽噎噎說著,被人提住衣領也跑不了,心裏蹭然湧起過怒火,抬起小拳頭對著人胸口錘了一拳,“壞人!”
祁楚捂住被她砸的不痛不癢的胸口,深吸了口氣。
昭玉卻以為他是準備好要吃自己了,身子劇烈哆嗦起來,顫著聲恨恨道:“等昭玉去天上見了楚姐姐,定會…定會日夜咒你的……”
她嗓音軟綿綿的,實在沒什麼威懾力。
祁楚無奈撫了撫額間,輕捏著聲,細聲撫慰她,“是楚姐姐。”
昭玉動作忽地頓住。
“欠債的人逃了,楚姐姐正在尋那人呢。”
“真…真的嗎?”昭玉語中還有一絲懷疑。
祁楚微微頷首,見她情緒漸漸穩定,繼續軟著聲胡亂扯道:“是,楚姐姐想著要在山下尋個生計,慢慢將那人找出來,就來了攝政王府上。”
“那…楚姐姐怎會穿的像男人一樣?”昭玉小心翼翼抬手揪了揪他的衣裳,料子柔軟光滑,手感竟還不錯。
“自然是因男子在世間好生存。”祁楚繼續編著,竟是愈發的順口。
昭玉吸了吸鼻子,又壯著膽子抹了把他的臉,見他都沒有什麼反應,緩緩吐出口氣,“那楚姐姐怎會知曉昭玉在這兒的?”
“我如今在攝政王手下任職,是……”
祁楚頓了頓,在腦中思索片刻,才緩緩道:“是攝政王府上的統領,聽聞攝政王擄來一個軟嫩可人的小尼姑,便想著,我恰好也認識一位。”
昭玉不知曉統領是什麼,但這毫不掩飾的讚揚,令她耳根子泛起了抹緋紅,小聲回道:“那…那真是太巧了。”
尾音一顫,她猝不及防被人打橫抱起,不由輕呼了一聲。
祁楚微微垂眸,就能瞧見她髒兮兮皺亂不堪的深藍色法衣。
動作一滯。
這小東西分明最愛幹淨。
昭玉順著他視線望了過去,就瞧見自個兒那不堪入目的法衣。
她實在怕對方誤會,急急解釋道:
“我……我怕攝政王要吃我,故意弄成這樣讓他下不了口呢。”
隻是,祁楚那沉沉的臉色並未緩和多少。
她心裏有些委屈,“小玉沒有變髒……”
若不是原先篤定自己活不了,她才不要讓自己這樣髒呢。
祁楚沒應她,俯身將地上躺著的小包袱拾起,放在昭玉懷中,兀自回道:“為免攝政王回來吃了小玉,楚哥哥要先將小玉藏起來。”
完後,特意加重嗓音,補了句“往後記得叫楚哥哥。”
昭玉顧不得思考別的事,小雞啄米似的用力點了點腦袋,恨不得馬上離開這給她留下心理陰影的屋子,軟軟喚了一聲“楚哥哥”。
祁楚心頭微顫,抱著人便往屋外走去。
昭玉抬起腦袋望著他,抿了抿唇。
她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說不準…楚姐姐是假的,那攝政王將楚姐姐吃了,不光能變得和他一樣,還能知曉他們兩人之間的事。
她將腦袋往人懷裏一埋。
雖然添了幾絲不好聞的味兒,但似乎還是她的楚姐姐,她悶悶想著,兩眼一閉,立刻沉沉睡熟了過去。
*
攝政王王府裏空著的院子很多,祁楚準備隨便尋個偏院,先讓昭玉安下心來。
那小腦袋抵在他硬實的胸口,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他一路上將人晃悠了幾下,懷中人除了用小手揪緊他衣裳,半點沒有醒過來的痕跡。
睡得跟頭小豬似的,那墨黑卷翹的睫上還掛著晶瑩的珠子,竟就這樣快便不設防了。
他心頭微暖,將人一路抱去了自個兒書房旁的竹槿院,喚了兩名原先在他書房打理的丫鬟。
確信將所有事務交代無誤過後,才有幾分不舍地將昭玉轉交到二人手中。
昭玉現在這髒兮兮的小模樣,必然得好好沐浴,以她現在的年歲,他倒是不好再插手了。
那兩個小丫鬟眼睛都看呆了。
實在是她們習慣了霜雪般冷然的主子,這會兒便是散出一丁點兒暖意都像是個奇跡。
更何況,這般寵著一個女子?
還囑她們替小姑娘沐浴時,小心著些,別將人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