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看出了珍兒的心思,柳如煙便問道了一句:“怎麼了這是,怎麼心神不寧的?”

聽珍兒說了心中的擔憂,柳如煙便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屋內還沒有什麼動靜,便道:“蘇幕風查驗屍體估計還需要一會兒時間,我去求見陛下,出宮一趟,將錢親自還回去,我們才能安心。”

這筆錢放在手裏便仿佛是一個燙手的山芋,若是被人發現裕安殿平白多出了這一筆錢,無異於在告訴所有人,賬目虧空就是柳如煙自導自演的戲碼。

去禦書房的時候連城冥依舊在批閱奏章,他桌子上的折子永遠都像小山一樣,似乎怎麼看都看不完的樣子。

聽了柳如煙出宮的請求後,連城冥並未像先前幾次一樣拒絕,而是一口答應,“柳夫人現如今病情應該差不多好全了,你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了,寡人派暗衛跟隨於你,你隻管放心回去便是,隻是要記得,早些回來,三日至期就快到了,後宮還需要你主持大局。”

柳如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連城冥看向她的神情中多了一絲依賴與信任。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畫麵,是她坐在鏡子前畫著大紅色的喜妝的時候,柳夫人就站在身後為她梳頭,一句一句耐心叮囑:“這夫婦之間啊就是要互相信任互相依賴,兩個人才有感情上的牽絆,方能長久……”

後麵的畫麵她反倒是看不清楚了,唯有這兩句話記得格外清晰,原來,他們真的是在彼此信任。

於是輕輕點了點頭,柳如煙笑著同連城冥擺手告別,匆匆出了宮。

帶了許多的補品回府,珍兒一路上還總是嘮叨:“娘娘怎的帶這麼多東西,待會兒夫人見了定是又要埋怨娘娘浪費了,且夫人老爺年紀大了,這些補品也不宜吃太多的。”

“好了,就你囉嗦,怎的越變越像……”柳如煙險些將那名字脫口而出,但眼神看到珍兒的瞬間,柳如煙腦海中一瞬間的空白,竟忘記了。

於是擺了擺手,柳如煙並未在意,拉著珍兒便往府內走。

守在門外的小廝迎了上來,“娘娘回來了,怎的也不提前派人囑咐一聲,咱們也好有所準備。”

“回自己的家,有何需要特意準備的。”柳如煙笑了笑,“父親和母親呢,可在正堂?”

“方才陛下派來的宮中的太醫剛離開,老爺送完太醫後便在夫人的房裏照顧夫人,奴才帶娘娘過去。”小廝彎著腰,年紀也顯得大了。

柳如煙分明記得,上一次回來的時候這小廝還未曾弓腰,直挺的身板也是利落,不成想,竟已過了這麼久了。

推開門,一股濃濃的中藥的味道撲麵而來,柳如煙微微皺眉,隨即看到站在床邊的柳遠戰和躺在床上麵容憔悴的柳夫人,眼角頓時一陣濕潤,柳如煙輕喚了一聲:“娘,爹……”

“煙兒回來了。”柳夫人掙紮著起身,柳遠戰見狀連忙上前扶著。

屋子內並未有下人在,想來是夫婦二人習慣了獨處,年紀大了反倒不喜歡人太多在跟前圍著了。

柳如煙點頭,忍住眼中的淚意讓珍兒將東西放下,便從袖子裏掏出那一包銀兩來也放在了桌子上,前去同柳遠戰夫婦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