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她就看到他的臉龐開始拉長變形,牙齒向外伸展,形成巨大的獠牙。
他的皮膚上的毛發泛起波浪,向渾身各處流淌,將他全身覆蓋,又像水灣裏的潮水一樣退去,似乎是在響應著某種未知的浪潮。
他低吼著、鳴吠著,口角流出涎水。
不過在眨眼之間,又縮回到了原本的樣子。
她抬手射箭凍住了一名失者,隨後有些驚疑不定地衝著烏迪爾道:“您是一位獸靈行者?”
烏迪爾幾番拳腳,便將數名奔來的失者擊倒在地。
回頭隨口回答,“是的,葛倫娜的女兒。”
艾希有些意外,“你認得我?”
“當然。”烏迪爾繼續幫助其他戰士們,抵抗著來自失者們的狂暴攻擊。
這些家夥雖然悍不畏死,而且像是喪屍一樣沒有痛覺,但與熊靈化身不同的是這些失者無法自動恢複。
所以他們還是會受傷的,一旦被烏迪爾卸胳膊卸腿,就會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烏迪爾一邊動手卸著胳膊腿,一邊若無其事地搭起了話,“當年我還在凜冬之爪的時候,經過你們部落見過時候的你,一晃你都長這麼大了。”
“嗯,寒冰血脈的力量發揮得很好,很不錯。”
一提到凜冬之爪,阿瓦羅薩部落的人都神情一緊,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艾希也是一樣。
她也沒想到前來相助的人,居然正好是凜冬之爪部落的人。
不過烏迪爾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些。
隨口道:“葛倫娜還好嗎?為什麼隻有你一個人在率領部落,你們的冰霜祭祀呢?”
艾希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都死了,現在阿瓦羅薩的戰母是我。”
烏迪爾的神情充滿了意外,許久過後才沉默地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言。
弗雷爾卓德是殘酷的,每時每刻都有部落在滅亡,哪怕是古老而強大的阿瓦羅薩部落也不能例外。
土生土長的烏迪爾,對此更是明白不過了。
他們就這麼默契地相互扶持反擊了許久,遠處的獵牲領主終於按捺不住了。
他不再隻站在後麵指揮失者們進攻,而是打算親自出手。
他看得出來,烏迪爾、艾希和葉澤才是最大的障礙,而葉澤交給了熊靈化身,自己隻需要去擊殺烏迪爾和艾希即刻。
他將目光投向了烏迪爾。
烏迪爾對於他來是再熟悉不過的存在,自然也十分清楚烏迪爾的強大。
與他相比,艾希也要遜色許多,所以他率先朝著烏迪爾出了手,一道雷霆劃開雪白的大地,衝向了烏迪爾的身軀。
烏迪爾感應到了危險,爆喝一聲體表居然泛起一層墨綠色的物質,背後更是生出了一層厚實的龜殼。
向後一轉,雷霆轟擊在上麵,隻是蹭掉了最外層的角質。
烏迪爾回過身來,朝著遠處看去,突然他瞪大了雙眼。
獵牲領主,烏迪爾還記得幾年前的他。
當時他還叫納紮克,是一個憂愁的男孩,也是一個未接受訓練的、有偉大潛質的獸靈行者。
他是烏迪爾的第一個學生,如今卻已淪為熊人的代言者。
即使他用力尋找,撥開他周圍的魔法,烏迪爾也依然無法聽到納紮克的靈魂或者意識的聲音。
那個孩子已經不在了。
“是我辜負了你。”
烏迪爾心想,但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納紮克能夠聽到他的心聲,和大聲叫喊沒有區別。
“你沒有辜負懦弱的心,”
獵牲領主用怒吼回答烏迪爾的心聲。
“你這是在折磨自己,不要壓抑我們的賦,不要拒絕它真正的力量。”
狂風拂過他身後被冰雪覆蓋的樹叢,就像鬼魅的鍾聲。
一陣避之不及的刺耳雜音湧入烏迪爾的大腦,讓這位薩滿喘不上氣來。
思緒淹沒了他的自我意識,讓他腦海中充斥著外來的感覺——一種雷霆般的巨大聲響。
隻有他這種最強大的獸靈行者才能聽得到,而且即便是他現在也無法令其安靜下來。
緊隨其後的是人類的情緒,是那群失者們,千種零碎的思緒混在一起:憤怒、恐懼、怨恨、冷酷——
烏迪爾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他隻是感到了自己喉嚨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