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裏以外。
在太陽從不升起的地方,一名獸靈行者忽然尖叫著醒來,然後開始瘋狂抓撓著自己的臉。
他的手扭曲變形,他眼睜睜地看著它無法控製地轉變為巨大的利爪——
猶如一隻巨大的熊掌。
另一個方向。
越過一大片浮冰,有一群霜齒狼在仰長嗥,瞳孔赤紅呼應著半神的呼號。
在另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某個部族的人們圍坐在火邊,本高談闊論的氛圍突然變得沉默,緊接著他們的心開始不約而同的狂跳。
一切的起因,皆在凍土苔原之上。
半神沃利貝爾四足著地向前猛衝,巨大的爪子撕開凍結的土壤,蓋著冰雪的巨石和樹木被他無情地撞碎。
隨著它不斷加速,強風哭號著拂過它厚實的皮毛。
它就像是一尊行走的雄偉城牆,所到之處皆成了一片廢墟。
它忽然停下腳步,開始捕捉氣味,感覺距離目標還有幾百裏的距離,現在已經很近了。
它的戰爭狂怒形成風暴烏雲,正壓在頭頂愈發黑暗,一道雷霆從空轟然炸開。
一隻遠行的渡鴉應聲而落,瞬間化為齏粉。
沃利貝爾的冷哼之中充滿了不屑,隨即繼續朝著目標方向狂奔而去。
……
阿瓦羅薩部落離開了。
臨走前艾希什麼話也沒再多。
事關全族性命,還有葉澤犧牲自我的偉大覺悟,她斷然不敢再多做耽擱。
她隻能不斷催促著部落盡快行動。
她現在也明白,提前一分鍾找到那位叫做奧恩的神明,就能提前一分鍾尋到生的希望。
祖拉·斧柄是少數幾個知道真相的人,他正望著獨自留下的葉澤,深深地歎息著。
他感覺到了命運的不公平。
這一路走來,阿瓦羅薩部落所經曆的磨難實在是太多了,每一次所麵臨的災難都有著滅族的可能性。
可他們想要的,明明隻是最低限的活命而已。
族人們正在遠離這片好不容易得到的據點,祖拉·斧柄則徑直走到了葉澤身旁。
他沒什麼,隻是在用古老的語言為葉澤默默祈福。
“願阿瓦羅薩之靈護佑你,願古神艾尼維亞祝福你。”
葉澤隻是對他露出了平靜的笑容,並未多言。
眼下即便是他,也已不出什麼安慰的話,現在隻能拚勁一切辦法找到一個能活下去機會。
其他的,一切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
阿瓦羅薩部落已經徹底沒了蹤跡,朝著東北方的一片茫茫雪地出發。
整座據點重新變得空蕩蕩的,索性葉澤也不想在這待著了,跑到了山頂看向了遠方。
他在靜靜等待著神明的降臨。
途中還時不時地釋放出渡鴉,想著觀察一下對方的動向,卻隻能大約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在移動。
然後渡鴉就會承受不住神明的壓力,瞬間粉碎。
葉澤沒有其他方法,也隻能這樣一次次的消耗著微量魔力,用這種笨方法不斷確定沃利貝爾的方向。
畢竟他也害怕沃利貝爾不往這邊來,而是去了艾希她們那邊。
那就糟糕透頂。
好在在渡鴉一次次毀滅當中,葉澤還是確定了沃利貝爾前行的方向,就是奔向了這裏。
隻要它沒有去追逐艾希她們,那就是再好不過的結果。
葉澤在默默等待著神明的降臨,不知幾個日夜,從夜晚等到了白,又等到夜晚循環不止。
即便是他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依舊無法遏製那種由內而外的緊張感。
沃利貝爾這四個字,給了他極大的壓力。
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麵見神明,先前的凱爾還算不得真正的神明一,僅僅是觸碰到了神明的門檻而已。
而沃利貝爾的存在,卻古老到可以追溯到弗雷爾卓德本身的誕生。
它是一尊真正意義上的古神。
雖這類本土神又有人稱呼它們為半神,但一旦沾上了神這一字,明它們的存在已經完全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人類的軍隊在它們眼中不堪一擊。
甚至一座強大的國家,在它們麵前也是可笑的存在,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其掀翻。
甚至隻要舉手投足之間,它們便能毀滅世界,讓人類失去立足之地。
可同時它們又能拯救一切,是真正可以左右世界走向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