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朔十五年,初春,武朝西南太平府莫約三月份的樣子,濕冷的風,漫過布襖間隙,依舊能夠感受到刺骨的寒。
在那遼闊闈場上,鼓聲響起,數百匹戰馬縱橫疾馳,煙塵滾滾,不時又有武官呐喊:
“所有武者注意!騎射考校結束!未完成者直接淘汰!”
聽到武朝武官警示,場內數百名武者神色緊張,其中一名莫約十六歲的少年迅速做出了反應。
拉弓。
瞄準。
射。
他拍打著馬背,胯下的戰馬配合躍起,人和馬在那最高點時,幾乎是盲瞄開了弓,那箭羽刺破虛空,最終十分精準的命中了標靶。
武朝武考,是青山河武者入士的唯一通道。同樣也是平民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
通過考核的人,朝廷每月不僅會發糧食,還有資格參加半年後太平府主辦的將試。
截止目前,寧忌已經射出了九支箭矢,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九發全中。
“籲,籲,籲!”
戰馬前蹄騰空,寧忌幹淨利落從馬背上跳下來,作為武考最年輕的少年人,他的一舉一動備受矚目。
“武師大人!您要的資料找到了。”
“念。”
“寧忌,字子期。青山河祁連村人,漢朔十五年,首次參加武考……”
“寧忌,寧子期?”
洛師若有所思,問道:“這孩子今年多大?”
“應該十六歲。”
洛師詫異:“十六歲?今日有這表現,著實優秀。”
……
武考即將結束,武場外的氛圍也熱鬧了起來,祁連村孫家父子正在小聲交談著。
“爹,您說今日寧家二郎能考過嗎?”
“瞎操心什麼,老子我現在很害怕你接下來的表現。”
“爹。害怕啥子。明日策論要考什麼我都背熟了。”
“那就好。明日一定要給老子考過。否則……老子捶死你!!”
“嘿嘿嘿……爹,您放一百個心吧。雖然我是個廢物,但抄還不會嗎?……不過武考舞弊犯法啊,明日我被抓進去,怎麼辦?”
“被抓進去?!花了那麼多銀子,還能抓你!”
咚……咚……咚……
就在孫家父子交談之際,武場外的鍾聲交疊響起。武朝十五年春天這場太平府青山河武考結束了。
莫約一百多名武者整齊的站在武場上,等待著主考官審查,其中洛師和身旁一群輔考官向人群走來,一時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你們看是洛師!”
“今年他來監考!”
參試武者非常亢奮,在青山河乃至太平府,洛師都是令人敬仰的前輩,這位素來德高望重的老頭,一直以來非常熱衷於提攜晚輩,近十年間,幾十位少年郎在他的指點和提拔下,獲得了大好前程。
其中最為傑出的,便是在位的太平府主了。
所有武者眼睛發光,眼神炙熱,但當他們看見洛老走到寧忌身旁,停了下來時,眼珠差點掉了下來……
“寧忌?”
“怎麼會是他?”
“他才多大啊?”
“他今年第一次參加武考吧!?”
寧忌今年參加武考,是一個新人,根據以往情況,多數新人首次武考很難獲得成績的。
不是因為他天賦不夠,而是因為青山河窮,多數家庭買不起馬,平日武者訓練騎射隻得向官家租,但租一次所花費的銀子也不少,寧忌家境不好,是難以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