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娑一族的壽元是人族的兩倍左右。
縱使惡娑王已活了三千多載,但關於二十餘萬年前的秘辛照樣一無所知。
惡娑族本該是在修煉界大放異彩的獨特種族。
但雷宮為了針對擁有太一衍神法的太一仙門,竟把它們囚禁在寶域數十萬年不得出世。
它對靈心雷宮的畏懼和痛恨,是烙印在血脈中的延續。
“夅!”
惡娑王怒吼連連,以此表達著心中的憤慨。
“爾等壽不過萬就無息於世間,我卻足足被封印了二十萬載,一個屏息是百年,一次凝視過了千載,輪回少一人寧願入輪回。”
靈泉叮叮咚咚,滔天的瀑布洶湧流下,好似在宣泄著不滿。
她的本體,她的跟腳是七階靈物,可論實力也才勉強達到化神初期。
否則雷宮布置的陳年禁製,壓根困不住她的自由。
靈物得道便是這般。
歲月的流逝並不能讓它們像大部分種族那樣神通暴漲。
許許多多存活了百萬年,坐看一個時代新生毀滅的靈物前輩,也很難修成超越六階的實力。
“夅!”
尊位大人的真情流露令惡娑王戰戰兢兢地俯拜起來。
在極晝寶域,最尊貴的並非無限接近六階的惡娑皇,而是能栽培灌溉高等級靈花、靈草的靈泉真身。
“去將雷宮傳人帶來,我要親自和他談談。”
美妙動人的靈泉之音再次響起。
聽罷,惡娑王發了一道為難的意念。
“你告訴他,這個空間裏有一門瑰寶神魂法的傳承,以人族的貪婪秉性,他會乖乖的隨你前來。”
沉默半息,靈泉吩咐道。
曾經,為破解太一門的神魂法,靈心雷宮設伏擊殺了一名太一長老,從而得到了太一衍神法。
功法並不完整,隻有前麵的數層。
不過吸引一名元嬰初期想必是簡單至極。
接著,青紫瀑布靈光大綻,中央的水泉朝兩邊一分,一株長達十丈的綠竹徐徐朝惡娑王降下。
“二號青劫雷竹,栽種年份九千。”
竹體側麵,雕刻著一行朦朦朧朧的字體。
見狀,惡娑王馬上拋棄靈草,融入了青竹之中。
一般改換靈物觀想,要經過漫長的時間領悟。
可它前一任的主修之寶就是青劫雷竹。
這下神通不僅重回巔峰,還大漲了一截。
因為之前的雷竹品質比不上這一棵。
“將他帶來,此竹就徹底歸你所有,記住,雷宮傳人在寶域現身的消息暫不準傳達你族皇者。”
靈泉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
惡娑王虔誠的跪拜後,鑽進了一處空間節點。
一小會兒,偌大的空間便寂靜寥落了下來。
……
兩天兩夜之後。
在原生空間一路飛了十餘萬裏,陳平對途中碰上的幾場打鬥視而不見,隻顧趕到鬼鴉真君所說的峽穀區域。
直至差不多還剩三千裏之際,劍光戛然一停。
兩團灰色的旋渦不斷在瞳孔中旋轉。
在鑒靈眼的掃探下,極遠處的事物變得清晰異常。
一道道“嘭”“嘭”“轟隆隆”的巨鳴隱隱入耳。
動靜聚集的位置是一片高聳入雲的山穀。
十數名修士狂甩法寶和神通朝前方打去。
“哈哈,來的早不如來的巧。”
凝視幾眼,陳平興奮的搓搓手。
經過一個月的時間,峽穀周遭的禁製還沒被磨滅,實在是天大的好消息。
穀南霜偷偷瞄了瞄老祖,欲言又止。
“怎麼,南霜有何指教?”
轉頭一看,陳平疑惑的道。
“老祖折煞晚輩了,妾身隻是覺得……”
穀南霜心頭一凜,吞吞吐吐的道:“裴天敖前輩的神通僅次於幾個元嬰大修士,我們這樣中途插手會不會有麻煩。”
聞言,陳平眉毛一挑。
敢情此女是覺得他的境界不配參與分寶。
仔細一想,穀南霜的擔憂不無道理。
在旁人眼中,他不過是一名手段強悍的元嬰初期。
碰到中期元嬰或許能平分秋色的抗衡一、二。
但麵對元嬰後期的第四步大劍修,恐怕是無多少還手之力的。
而且裴天敖因裴岩被當眾羞辱,與無念宗的關係已是千瘡百孔。
“屆時隻能犧牲你了,劍修也不至於不近女色。”
在穀南霜的身段上輕輕一扭,陳平怪笑的打趣道。
“啊!”
穀南霜又痛又羞的咬著嘴唇,被掐的地方瞬間大包包小包。
同時,她對自家老祖的放浪形骸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
她是想借著老祖上位,獲取突破元嬰境的資源。
但要她勾引一位和宗門有仇隙的大劍修,卻無論如何是不敢去做的。
“開個玩笑,老祖我都不惜命,你怕什麼勁。”
陳平當然沒有顯露實力的意思,隨後嚴肅的傳音同穀南霜商議了幾句。
……
“至多三、五天,我等就能將此地的天然禁製消磨掉。”
峽穀邊緣,一名黑黑胖胖的男修樂嗬嗬的道。
他手中揮舞著一柄五色的扇子。
每一次舞動都能生成幾座巨大的岩石,狠狠地砸向前方禁製。
“呂道友的這把本命靈扇是最近煉製的吧,荀某記得六十載前一次拍賣會上出現了五根晶錦雀的真翎,看來當日高價拍走真翎的就是呂道友了。”
攀談者是一位距離百丈遠的紅衣男子,五官俊美異常。
他同樣握著一枚深紫色的雷珠。
隨意一彈,一聲霹靂下一道紫弧激射。
方一接觸禁製,馬上滋溜一聲的沒入其中不見蹤影。
下一刻,在光幕另一端卻詭異的泯滅掉一圈禁製。
“為拍下那五根晶錦雀的真翎以及湊齊幾十種輔材,呂某可謂是耗盡了數百載的積累,好在成功打造出一件上品靈寶,不然呂某拿頭撞山的心都有了。”
黑胖男修搖擺著手裏的五彩扇,眼內閃過一絲得色。
他呂洺本是元嬰境神通墊底的修士。
但自從煉化了這件與功法極其契合的靈寶後,就已和普通的元嬰初期拉開了一些差距。
即使是這元嬰中期的荀擎羽,他也敢平起平坐的聊上一聊。
“唯一比我強的地方,不外乎是結了一個元嬰道侶。”
呂洺不動聲色的一瞟其身旁女修,心中羨慕非常。
這夫妻兩人雖是散修,可一般的大型勢力都不願招惹。
十幾天前,僅剩一個元嬰逃走的鬼鴉真君便是明鑒。
“嗯?”
就在兩人交談間,站得最近的一位劍眉星目的男子眉頭一皺,下意識的一掃上方。
“嗖!”
一束聲勢浩大的劍芒橫空射來,剛巧從峽穀頂部飛過。
“又是哪位道友?”
呂洺等人麵麵相覷,不由升起了一絲抗拒之色。
在分配峽穀寶物的問題上,眾人已結成一個小型的聯盟。
如果這時候再加入一名分寶者,幾人無疑是不樂意的。
“他好像未發現我等。”
餘昊英慶幸的道。
隻見那束劍芒急速離去,並無降落的樣子。
“哼,哪有不吃肉的狗。”
下一息,呂洺麵色難看的嘀咕道。
原來,天上的劍芒好似又察覺了異常。
於高空一個漂亮的回旋,直接往他們的位置俯衝落下。
“咦,諸位道友聚集在此是做何意?”
劍光散開,徐徐走出一名麵帶好奇之色的男子。
接著,他不自覺地朝峽穀釋放了一道神識後,臉上浮起一股貪婪之色。
“韓豎!”
裴天敖當即一衝數裏,直呼其名的道。
“裴……裴道友,這麼巧!”
貪婪斂去,陳平有些驚懼的道:“道友忙你的,韓某馬上離去。”
“慢著!”
裴天敖大袖一晃,淡淡的道:“這裏是一處新生秘境,內部危險不明,韓道友有緣相聚,不若留下來分一杯羹吧。”
此言一出,呂洺、餘昊英夫妻即刻流露怪異的表情。
他們心知肚明,韓豎與裴氏兩兄弟之間的恩怨可大可小。
但裴天敖如此單刀直入的相邀,大概率是有了一定的歹意。
“不錯,韓道友是九鼎商會以及我雲家的貴客,與我等分寶並無不可。”
隨著一道白光的降落,一名言語清冷的絕色女子露出身影。
她一見陳平便毫不顧忌的迎了上去,盈盈笑道:“韓道友,妾身與你多少有點緣分。”
目光一緩,陳平點點頭,見禮道:“雲仙子別來無恙,韓某也沒想到能在寶域碰上你。”
兩人堂而皇之旳打情罵俏,令裴天敖心下一沉。
雲秋容此女為了維護這姓韓的,竟把九鼎商會都搬了出來。
兩人莫不成已有了實質的關係!
裴天敖隱隱起了一絲忌憚。
他留下陳平自然是沒打好算盤。
反正隻要找到他的人,機會總會出現。
“呂道友,荀道友,餘道友。”
陳平衝另三名元嬰抱拳行禮。
有雲秋容撐腰,他仿佛憑空多了一股底氣。
這三人與陳平互無恩怨,亦是笑容滿麵的周到回禮。
此刻,餘昊英夫婦削破腦尖都想不到,他們追殺的仇家鬼鴉真君已落入陳平之手。
而陳平更不可能主動坦白。
他要裝作是和幾人偶遇,為此特意將穀南霜暫時安排在了遠處,一個元嬰後期修士神識覆蓋不到的山林中。
倘若需穀南霜進入峽穀尋寶,他才會傳信召喚此女。
……
眼下破禁的元嬰數量達到了六名之多,另外加上十幾位陌生的金丹修士。
“聽聞韓道友劍術無雙,呂某可是想大開眼界一番。”
呂洺衝陳平溫和的道。
“小把戲而已,比不得道友的靈扇犀利。”
點了點那件五色扇,陳平笑眯眯的道。
他清楚,幾位元嬰是要他出一份力破解禁製了。
峽穀周圍的天然禁製威力巨大,又密密麻麻。
自然,施展仙雷法的話,也許一夜就能橫掃一空。
隻是這麼蠢的事,陳平壓根未做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