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她年青時喜歡上了一個中土的人,但那人不喜歡她,她腦子就出了點問題,為安全起見,我隻好將她關起來。”
“原來是這樣啊。”小人兒似乎懂了。
“還有,雖說父王是為她好,但終究關了她快八年啦,她一定會恨父王,所以,沿途中,難免不會說一些挑撥我們父女的話,你可不要當真。”
小人兒舉起拳頭,“誰敢說父王的壞話,我就要他的命。”
“這才是父王的好孩子。”王涵輕彈人兒的額頭,“隻是你的姑姑本就是可憐人,說就由著她說吧,王兒就當個沒聽見的就是了。”
小人兒打著哈欠,“父王對姑姑真好。”
“隻是……”王涵盯著已熟睡的小人兒通紅的臉頰,“今年楓葉紅遍的時候,王兒可一定要趕回來,父王等著為你過八歲的壽辰。”
李舜玄震驚的盯著王中原,雖有過二次看到她的經曆,但總是在黑夜,未見得真切,如今一見她的長相難免大驚失色,“你果真是王涵的女兒?”
“怎麼?難道我高句麗的長公主有假的麼?”王中原一副王涵的陰佞神情,微挑眉,“不要忘了,我還是皇上親封的使臣呢。”
這神情,令李舜玄不寒而悚,太熟悉,但……“我記得你曾跟我說過你叫中原,為什麼?”
“因為我母親也叫中原呀,隻不過她生下我就死了,父王傷心之極,為了紀念她,所以也為我取名中原。”
“你父王這麼說的?”
“是啊,父王說,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就是我的母親,所以他什麼都跟我說。”
“他什麼都跟你說?”李舜玄更吃驚了。
“是呀,包括……”王中原故作神秘的靠近李舜玄,“姑姑年青的時候為情所困的事,父王也都告訴我啦。”
“是麼?”李舜玄臉上抹過一絲不自在,“不想他能做到如此開通。”
“你為什麼答應作和親的公主?聽說中土的皇帝還是個少年呢?”
李舜玄歎了口氣,“你聽過一句詩麼?”
“什麼詩?”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聽過,難道……”小臉好奇的盯著李舜玄臉上的表情,“與你有關麼?”
“天意如此,正應了當年我的一句話,他護我十天,我還他十年。”李舜玄臉上抹過一絲黯然,“如今算來,正好第十個年頭啦!”
“十天換十年,不明白。”
眼前的小人兒可愛之極,李舜玄不自覺的摸著小人兒的頭發,“你當然不會明白,大了,自會明白的。”
“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候門一入深似海這句話麼?聽說,這次不光有你去和親,還有東瀛和鮮卑燕國的公主呢?”感覺得到,這個姑姑是喜歡自己的,王中原沒有抵觸她的撫摸,仰起小臉,“到時候,你不會吃醋麼?”
“吃醋?”李舜玄沉浸在往事中,似有悔意,“當年我為吃醋犯下大錯,誤傷二條人命。而今,我豈會為一個不愛的人吃醋。”
“可是,父王說你的功夫很好,若你想跑的話,我們也不要攔著你。”
“什麼,他不恨我了麼?”李舜玄一直認為,王涵為夏諾兒母女的死耿耿耿於懷,所以才不放過自己,將自己一關就是八年。
“怎麼可能,父王說你也是個為情執著之人,十分難得呢。”
“是麼?他竟豁達如此……”李舜玄挑簾呆望著天空,“這樣的話,我就更不能跑了,我不能再自私啦。再說,到哪裏都一樣,即便青燈古佛,我也認啦。”
王中原見李舜玄神態黯然,心生難過和不忍,“姑姑,你若在那裏受欺負,給我來一封信,我求皇上接你回來。”
“謝謝你,好孩子。”看著王中原那閃閃發亮的大眼,李舜玄雙眼濕潤,“知道嗎?若她不是因為早產致死,細細算來,應該與你一般大了,想必也如你般聰慧善良。”
“誰?”王中原不明白。
李舜玄想起在王府中見到的幾個阿母各有夏諾兒的神彩,更絕的是,那涵武王府中的阿母的名字都叫中原,不覺輕歎一口氣,“倒是你的父王,真可以說是天下第一癡人,你府中的阿母個個長得像她,你長得像她也就不足為怪啦。起先我還以為……”她哪兒知道這是王涵為了疑惑她而臨時起的主意,隻為迷惑她而已。
“以為什麼?”
李舜玄再次輕歎一口氣,“算了,往事不用再提啦。”
正是:杯弓蛇影念故人,殷勤留與舊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