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各家歡歡喜喜給孩子張羅的時候,有人卻是不高興了。
縣衙後院兒,那位二夫人正在擺弄著妝盒裏的首飾,新添的一支金釵尤其顯眼。
梳頭的丫鬟投主子的歡心,不停誇讚著。
二夫人不等說話,貼身的嬤嬤從外邊回來,她就攆了丫鬟,笑道。
“嬤嬤快來看,這是東院兒那位送來的。
先前看把她得意的,恨不得要大人休了我。
如今灰溜溜回來,看我臉色過日子,這就低頭了。
哼,我還以為她有什麼能耐呢,真是高看她了。”
不想,嬤嬤卻沒有像平日一般誇讚幾句,反倒是臉色很不好。
“夫人,我方才從外邊回來。
在後門不遠聽到一個遊方的郎中在講故事,有那麼幾分不好…”
“什麼不好?”
二夫人心頭一顫,總覺得有事發生。
果然,嬤嬤瞄了她一眼,小聲說道。
“那郎中在說,一個妓子被當做大官兒的侄女,嫁給…嫁給縣令做了夫人。
還說…”
“還說什麼!”
二夫人已經變了臉色,手裏捏著金釵,骨節兒都泛了白。
嬤嬤跑去看了門外,重新關了門,這才湊到她耳朵邊上說。
“說那縣令後來被人參了一本,以妓為妻,被罷了官,那夫人最後居然真的進了青樓…
還說那夫人就是報應,好好的夫人不做,背地裏利用流言可是沒少害人…”
“嘩啦!”二夫人猛然站起身,袖子刮掉了茶碗,摔得粉碎。
嬤嬤也是驚得厲害,輕輕添了一句,“夫人,是不是被發現了?”
她的二夫人信重,也是跟著二夫人嫁進陳家的。
無論是二夫人的真實身份,還是這幾日為了給方家添堵,動的手腳,都是她出麵安排的…
“不會,金河這麼偏僻,不會有人認得我…
再說,京都那邊早就安排妥當,怎麼會走漏消息?”
二夫人不知道是要說服老嬤嬤,還是安慰自己,抖著手問著。
“那遊方郎中,還說什麼了?”
老嬤嬤趕緊應道,“說了,他說什麼,知錯能改,隻要彌補了錯處,那位夫人就會改變下場…”
二夫人臉色變幻好半晌,才慢慢坐了下來。
“以後這幾日,你時刻留意著門外。
若是這遊方郎中再來,你記得聽聽他說什麼,一定回來告訴我。”
“夫人,您是當真要聽這人威脅?”
老嬤嬤想勸幾句,但二夫人卻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在這院子裏作威作福,是因為我還是二夫人。
若是我被老爺休了,你也沒有好下場。
如今人家捏著我們的把柄,我不敢賭!
除了聽話,聽人家安排,還能怎麼辦?”
老嬤嬤不服氣,到底還是說了一句。
“聽著像是方家安排的,夫人還對付不了一個農戶嗎?”
二夫人抬手就是一巴掌甩了過去,“放肆!
方家是農戶,家裏卻有個秀才,還是老爺看重的。
方家更是得過皇上的賞賜,抬著匾額到府城都要有府尹親自招待。
你以為我想低頭,但不低頭,我堅持了這麼多年的一切,就要都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