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你,對不起!
風一直在吹。凜冽的。
安靜中,微弱的發動機轟鳴聲異常的清晰。
遊塹仁踩著油門,車開得很快,時不時側眼看看蜷縮在副駕上的女孩,看著她那被風揚起的如綢緞一樣柔軟的發絲。
一個快要碎了的瓷娃娃。用盡了一生的氣力,親手放掉了自己的精神信仰。
“我,我們現在去哪兒?”
“回家!”
然後,她的眼睛又一次紅了,淚水很快溢滿了眼眶,無聲的滑落。靜默之後的瘋狂爆發。按住心髒,努力的吸氣,可是呼吸像是被堵住了一樣,無法進亦也無法出。空氣中,發出叫人心碎的聲音。
“你要哭就大聲哭出來啊!卓思琪,不要這樣憋著自己。”
遊塹仁單手掌著方向盤,另一隻手牢牢的抓著她的肩:“你想哭就哭啊!”
“我沒家了!沒家了!”思琪側著臉,悲哀的看著他,大叫著。手指扣進了自己的衣中。狠狠的垂著自己的胸。
她的臉已經被眼淚畫花了。大口的喘著氣,如同得了哮喘的病人。
“你知不知道,從現在起,我沒家了。而且是我自己不要那個家的。沒了,沒了,都沒了!”
她突然抓住了方向盤。但僅僅是為了抓住一個還可以握在手中的東西。
車在路上亂闖,從左到右,從右到左。走著S形。原本寂寞的公路,有了沸騰的色彩。
遊塹仁大驚,努力的掌著方向盤:“我知道,知道!但是,你現在,先冷靜一下。”
“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恥。蕭楠對我這麼好,我卻那樣對他。甩了他,卻又在這兒哭。你說,我是不是很不要臉啊!”
“是他不要臉。他綁著你,不許你愛別人。自己和別的女人鬼魂!現在還和人家結婚。你卻在這兒要死不活的哭。”
“我不許你說他不要臉!”思琪忽然瘋了一般的吼起來:“他是世上最好的哥,最好的男人!都是我不好!”又哭了。
“是,是,你不好!你鬆手好不好?”遊塹仁一身的冷汗已嚇了出來。
卓思琪淚流滿麵,滿意的點點頭。鬆了手。終於受不了,蜷在副駕上,頭枕著車窗,撕心裂肺的,真正的哭了起來。淚水很快濡濕了她的衣。
“哥,對不起!愛上你,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琪兒錯了!琪兒……對不起你……”這樣的道歉,一直在公路上回響。在風中回蕩。
看著她這樣哭,遊塹仁歎了一口氣,蠻心疼的,心中五味俱全。同時,又鬆了一口氣。
哭吧!哭吧!好好的哭一場,哭完鬧完之後,就又活過來了。
這世上,這麼死心眼兒的可愛姑娘,如同稀世珍寶咯。
端穩方向盤。深黑的跑車平穩而急速的使回了自己的跑道上。筆直的奔馳了下去。每個人,都會回到自己的路上的。哪怕,曾經走得再歧。有時,或許自己會覺著,費這麼大力,走了這麼大一圈兒,似乎又回到了圓點。是對是錯?是浪費還是值得?再回頭審視,驀然平靜,淡然一笑,什麼對錯,一場真實的經曆而已。一場屬於自己的真實而已!
到家的時候,卓思琪看似平靜了下來。再沒了嘩啦啦的水珠,從眼眶中滾落而下。拖著疲憊的身軀,打開房門,徑直走到床邊,撲在床上,蹬掉鞋,扯了被子,蓋上蒙頭大睡。
遊塹仁跟在後麵,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後,隻好傻傻的坐在客廳裏,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