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兮染恍惚中做了一個夢。
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她稀裏糊塗失了身、嫁了人、懷了寶寶,卻又統統都沒有握住。
夢裏她嫁的人又凶又壞還總欺負她,可偏偏她又漸漸愛上這個男人,舍不得離開。
可是……既然愛他,為什麼還想離開?
她百思不得其解,困在這個夢境裏,掙脫不開。
這一困,便是整整十天。
直到腦子裏忽然竄入一道奇怪的聲音,讓她必須回去麵對現實……
白兮染“轟”的一下驚醒。
“病人醒了。”
“血壓、心率穩定,傷口恢複良好,手術部位目前也沒有發生感染現象……等清醒之後就轉入普通病房吧。”主治醫生長長鬆了一口氣,趕忙揉揉發疼的肩。
天知道這十天他過的是什麼日子。
重症的病人啊,平日裏都有專人盯著的,有事了自會叫他。
可這位不一樣。
院長直接下的命令,他放下手裏所有的活,一心一意盯著這位的恢複情況,外麵那位一直守著的,總是生人勿進的臉,看著便滲人。
沒法子,他隻能十天……不出醫院一步。
“啊,對了……叫婦科的人過來看看,她子宮受到撞擊,之後還想再懷孕恐怕有些困難。”
……
白兮染徹底清醒過來又過去了好幾個小時。
除了嗆鼻的消毒水氣息,便隻有渾身的疼痛。
眼前是一道再熟悉不過的俊臉,比起往日的冷淡衿貴,此時他短發淩亂,胡茬在下巴上瘋長,眼底有重重的一圈黑青。
他一直在守著自己麼。
白兮染腦子裏隻劃過這一個念頭,努力想掀開唇,卻幹啞的說不出一個字。
堂堂墨先生……如今竟也有點不棄糟糠之妻的意思在。
“你剛醒,別急著說話。”
墨君轍微微傾身,用棉簽沾了溫水在她唇上碰了碰,“暫時還不能大口喝水,對內髒負荷太大。”
“乖……忍忍。”
“太太最聽話,嗯?我們睡了十天,現在不睡了。”
白兮染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言辭,腦子都是亂的。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冷心冷麵、少言寡語的“墨先生”,竟這麼話癆。
她沒什麼力氣,也沒辦法思考更多問題。
一直到昏昏沉沉被他拉著說了好久的話,喉嚨才終於恢複一些。
“你告訴我。”長久未曾開口的嗓音啞的不行,一瞬間白兮染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聲線。
便隻皺著臉,艱難的一字一句說話,“風、茵、茵……”
墨君轍俊臉便如同黑夜將至時立刻沉了下去,疲倦的眸裏隱約閃過一抹陰鬱,等了好半晌才開口,“她還活著。”
“啊……”白兮染似乎有點遺憾,苦笑了一下。
她當時,可能是真想弄死風茵茵的。
男人看著她小臉瞬間劃過的失落,麵容立刻變得鐵青,若非瞧著她還病著,便早該發作了。
“那,人在哪。”白兮染一連好幾個問題追著問,即使明知他不悅,卻不肯停下。
輕輕咳嗽了兩聲,一雙杏眸緊緊盯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