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們能過問的事，老爺子隻吩咐我們離開時，帶你一起。”
白兮染回頭。
這才發現這座屋子裏的傭人都在收拾東西。
她們大多臉色匆匆，像是再慢點就要出大事。
“墨夫人，請立即跟我們走。”
傭人似是沒了耐心，見她依舊沒有反應的樣子，便直接讓人過來扶著人。
白兮染隻能掀唇，被人架著離開屋子的那一刻，忽然想到了什麼，狠狠將人推開。
“老爺子！”
不遠處還隱約能看見坐在輪椅上的那道身影。
四下紛亂。
他們似乎在部署什麼。
而老爺子抱著孩子就待在正中間的位置上，目光冷漠地看著來往人群。
“拉住墨夫人，帶她出去。”
冷醫生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此時從屋內出來，麵色格外嚴肅。
白兮染幾乎崩潰。
“你們就這麼看著？那是我的孩子！那是一條生命，你們就看著他殺害一個嬰兒？！”
就算是再遲鈍的人現下都看明白了。
老爺子哪是要過繼，他分明是要帶著這個孩子一起去死！
冷醫生漠然以對。
隻麵無表情盯著她，看向老爺子的方向，神色有些悵惘若失之感。
“老爺子說願望達不成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可孩子是無辜的！！”
白兮染幾乎撕心裂肺。
周圍的人臉上都閃過掙紮，可卻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沒有人會上前阻止。
冷醫生臉上的那抹愧疚一瞬而過，很快便恢複成漠然。
“這個孩子是交易，你交易給了老爺子，便該掌握在他手裏。”
她頓了頓，“再說，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埋伏了人？”
白兮染心口一突。
卻沒時間再與她辯解。
隻遠遠盯著孩子的方向。
“老爺子，至少讓我見她一麵！”
她喊的大聲，那邊是聽見了的。
那張蒼老而頹喪的麵容終於抬起，遠遠看了看她，而後極緩極緩地把嘴唇扯開，露出一抹笑。
蒼涼而悲哀。
白兮染推開抓著自己的人，踉蹌著往前走。
“就看一眼，求求你……”
老爺子搖搖頭，每一個動作都格外遲緩。
“別過來。”
他慢慢開口，卻不心急，而是長長歎了一聲，“沒辦法，時日無多了啊。”
白兮染滿臉心急，眼眶整個是紅的，“不會的，至少還有半年的時間……”
“嗬……”
冷醫生遠遠看著她，“半月前那次檢查，老爺子身上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現在每天都需要服用隻疼藥，快則一月慢則三月，不會有更多時間了。”
老爺子低頭拍了拍懷裏哭鬧的嬰兒，臉上還滿是慈愛，“她是風家的女娃，就跟我一起留在這裏吧。”
“不行！”
白兮染幾乎崩潰。
距離明明不遠。
可她身體虛弱到連這二十幾米的距離都走不過去。
隻遠遠地開口，“你留我……”
“放了我女兒好不好……”
自然是不好的。
眼見著她已經快要走出安全距離。
老爺子忽然伸出了一條手臂。
他動作很慢很慢，在許多人的注視之中，卻終於一點點將手臂揚起。
直到高舉過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