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裏,隔著鐵欄柵,陶洮眸色陰冷的看著外麵的兩人。“你們是來向我炫耀?”
“炫耀什麼?”季幼青平靜的看著她。
陶洮諷刺的笑了,“炫耀你贏了啊!”
“你難道沒有對你自己的所作所為懺悔過嗎?”站在季幼青身邊的唐鈺忍不住問。
陶洮笑了一下,反問他:“為什麼要懺悔?我有什麼錯?”
“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唐鈺震驚的看著她。“陶洮,我真的很難把現在的你和醫院那個內向,容易害羞的護士聯係在一起。”
“這都是你們逼我的啊!”陶洮發泄的道:“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覺得我是單親家庭裏出來的孩子,打心底裏歧視我。我是單親孩子,就不能喜歡上你?還有,你為什麼要拒絕我?為什麼要喜歡上這樣一個女人,她爸爸是殺人犯啊!那樣的人你都喜歡,為什麼不能喜歡我!你們所有的人都在欺負我,我隻能靠自己保護自己,我有什麼錯?我沒錯!”
“你錯了!”季幼青冷聲的道。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單親家庭的孩子,可是他們一樣陽光,開朗,積極向上。沒有人看不起你,實際上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是你的自卑害了你自己,你今的結局,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與人無關。”
“啊啊啊啊!夠了夠了!我不聽,我不想聽!你滾你滾啊!”陶洮掙紮著,發出歇斯底裏的尖叫。
……
陶洮最終被獄警帶走了,季幼青和唐鈺走出了看守所。
望著外麵的藍白雲,萬裏晴空,兩人都深吸了口氣。
季幼青看向唐鈺包紮起來的左手,那的驚險一幕浮現在眼前:“你的手沒事吧?”
唐鈺抬起自己左手在她麵前晃了晃,笑道:“沒事。”
季幼青點點頭,一時之間兩人又沉默下來。
“幼青,那你有話對我。”
“唐鈺,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片刻之後,唐鈺和季幼青同時開口。
唐鈺怔了一下,立即點頭道:“可以,當然可以!”
兩人上了唐鈺的車,他為季幼青係好安全帶。
“你都不問我去哪,就答應陪我去?”季幼青問他。
唐鈺笑了笑,“有什麼好問的?反正無論你去哪,隻要你希望我在,我就會一直永遠的在你身邊。”
季幼青聽到他的回答,淡淡的笑了。
……
季幼青父親服刑的監獄,已經四年多過去了,離父親出獄的時間也隻有幾個月。但她卻是第一次來這裏探望。
靳冬昇曾勸她來這裏,卻被她拒絕了。
這一次,是她主動來的,她想要在這裏找一個答案。
唐鈺,季幼青沒讓他進來,隻是讓他在外麵等著。
在等待父親來的時候,季幼青腦海裏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麵,她試圖從這些記憶中找到一些讓她留念的,可是卻始終找不到。
她曾對自己過,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裏麵的這個男人,永遠不像見他。
在母親去世之後,她覺得她和這個男人之間就沒有什麼聯係了。
甚至,季幼青痛恨自己身體裏流著他的血液,有著他的基因遺傳。
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能這麼平靜的坐在這裏,等著那個男人出現。
鐐銬拖地的聲音由遠至近。
季幼青緩緩抬眸,看到裏麵的門被打開,記憶中的那個男人走了出來,又坐在了她的麵前。
重新見到這個男人,季幼青覺得他和記憶中的樣子,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眼前這個頭發被剃得很短,穿著統一製服,胡子刮得幹幹淨淨的男人,是她那個終日酗酒,眼神從未清醒過,邋裏邋遢,滿臉胡子,一身戾氣的父親真的是同一個人?
幾年未見的父女,再見之時,竟然是沉默。
季幼青沒有開口,季文軍也沒有開口。季幼青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著這個被他傷害很深的女兒。
探監的時間有限,季文軍不想浪費時間,相顧無言幾分鍾後,他主動打破了沉默。“你長大了,比以前更漂亮。這些年,過得好嗎?”
季幼青雙唇微微動了動,“很好。”
“很好就好,很好就好。”季文軍點點頭。“你已經畢業了吧?找到工作了嗎?”
“畢業了,在學校任職。”季幼青回答。
她仿佛沒有什麼主動的,男人問一句,她就回答一句。而且,每一句答複都十分簡潔。
幾分鍾過去,男人似乎也不知道問什麼了,談話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