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心（二）
夜華裳此時此刻是真的失去理智了。她和夕夏兩個人懸在池塘邊，似乎一不小心就會墜落下去。
黑暗的夜，暗藏殺機。
在院子裏死去的冤魂似乎一齊齊聚在這個罪惡的池塘邊，看著這一場最後的廝殺。
“你放開她！”夜熙的情緒有些失控，他是斷然沒有想到這個瘋女人還有能力反擊。
午夜十二點的鍾聲響起，一聲一聲敲擊著夕夏的心。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難受，夜家所有的人都是為了勢力而存在的，夕夏不幸卷入其中。
“放開她？”夜華裳的嘴角露出一個美麗淒絕而分外詭異的笑，“我放開了她，誰來給我女兒抵命？”這一問，夜熙整個人都僵在那裏，忘記了說話。
夜華裳情緒激動起來。反正是死路一條，臨死前拖個人給她女兒陪葬有什麼不好？殺了夕夏，可以傷到夜熙的心，這樣一舉多得的事情，她這個瘋子樂意幹！
“我給你女兒抵命！”夜熙痛苦地閉上眼瞼。小芹是無辜的，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夜熙居然殘忍地將她丟給了程醫生。這麼多年，程醫生幫了他不少忙。夜家每一個失蹤的少女都在程醫生那兒看過病，之後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當初我也想替我女兒去死……嗬……嗬嗬……”夜華裳笑得絕望，“你怎麼沒有給我這樣的機會……我就是要弄死她！弄死你最心愛的人，你才知道心痛的滋味兒！”
“這是我們夜家的事，與她何幹？”夜熙的額頭有細密的汗珠，隱藏了這麼多年的秘密就要大白於天下。其實，他不怕別人知道他做過的壞事，他隻是怕夕夏知道而已，怕夕夏知道她依靠了這麼多年的夜熙表哥居然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夕夏的掌心滿是冷汗，聽著夜華裳的話，她的心一點點沉下去。這樣說來，夜華裳的女兒小芹真的是夜熙表哥殺死的嗎？
“姑媽，我應該叫你姑媽吧？”夕夏努力平穩著自己的心情，試圖從夜華裳口中問出事情的真相。
夜華裳朝她苦澀的點點頭，“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如果夜熙深愛的人不是你，也許我會放你一馬，畢竟這是咱們夜家的事。可惜啊可惜……”
“表哥，小芹真的是你殺死的嗎？”夕夏抬起頭，清冽的目光直射夜熙心底。
夜熙倉皇地撇過頭去，不敢看她。
“表哥，你說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不管你和姑媽有什麼仇恨，小芹是無辜的！”見夜熙低頭，夕夏隱約能猜到夜華裳沒有撒謊，夜熙表哥確實殺死了小芹。
“他們聯手殺害我母親的時候，怎麼沒有人想到我母親也是無辜的！”夜熙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成為夜色中邪惡的化身。幽深的樹木將整個庭院襯得異常恐怖，詭異的氣氛一點點蔓延開來。
“你的母親？”夕夏詫異地望著遠方，就是月家二樓藏著的那個華美高貴的婦人嗎？她非但是夜熙表哥的母親還是月影澈的母親。
“我的母親蘇柔。姑媽不會忘了，她是怎麼被你們折磨死的吧？”夜熙的嘴角是殘酷的笑，苦澀的回憶鋪天蓋地而來。
母親蘇柔一直體弱多病，那是生夜熙的時候落下的病根。夜熙並不知道女人生孩子也會這麼痛苦，直到有一天，他親眼目睹了母親的死。
十年前，他不過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夜家複雜的形勢他看不出，族裏的長老們對父親的位置虎視眈眈，他也看不出。蘇柔疼他愛他，從不讓他受半點委屈，隻是她所受的委屈從來不跟別人說。
父親夜景天的姐姐夜華裳背後有一個龐大的家族。她妖嬈、她高貴，她是所有男人心中的夢。但她想要的不是所有男人的心，隻是星夜集團掌舵者的位置！
她將丈夫的四個小妹分別嫁給了夜景天的哥哥弟弟，丈夫的五妹則被她暗中介紹給了夜景天，成為他的午夜情人。那個五妹便是夕夏的姑姑林絮柔。
偷情的地方便是眼前的這片池塘，充滿罪惡的池塘，記錄著一個男人和另一個陌生女人的肮髒。
“蘇柔的死……嗬……嗬嗬……”夜華裳的情緒早已失控，她鉗製著夕夏脖子的手越發用力起來，“那是她活該！是背叛了我弟弟！”
“你胡說！”夜熙心中焦急，再多的不滿也是針對夜華裳的，他是斷然不希望她傷害夕夏的。
“她沒有胡說。”夕夏淡然開口，聯想起月家的二樓，她隱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表哥，你媽媽確實在外麵有男人，她不但是你的媽媽還是月影澈的媽媽……她現在就在月家的二樓。”
夜熙整個人都驚慌失措起來。這是他一直都不願意相信的事實。從夕夏的口中說出來，他突然覺得有時候連反駁都會變得那麼無力。
“你瞧瞧，你心愛的女人是不會騙你的，你媽媽的骨子裏就是水性楊花，誰也改變不了！誰也掩藏不了！”夜華裳笑得詭異，“怪隻怪你們擋著我的路了。她一個身世單薄的女人就應該懂得守著本分，隨便找個男人嫁了就行。她嫁給誰不好，偏偏要嫁給星夜集團的掌舵者！她憑什麼？她有什麼資格嫁給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