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一瞥
黑暗席卷了整個夜家大院。
就好像天塌下來了一樣,絲毫沒有光亮。
夕夏的心七上八下地跳動著。爸爸,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她的焦慮與不安盡顯在那蒼白的臉頰上。
月影澈心疼地擁她入懷,企圖用自己的溫暖孵化夕夏內心的堅冰。
熟悉的玫瑰花香撲麵而來,夕夏逐漸清醒過來,平定下自己緊張的心情,她衝月影澈會心地一笑,仿佛是在感謝他的鼓勵。
月影澈總是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來到自己身邊,任打任罵,即便身處險境,多次受傷,也不願棄她不顧。
“不知道爸爸到底去了哪兒,他一個人神誌不清的,要是遇上不講理的人,後果一定不堪設想……”夕夏不經緊緊攥住月影澈的手臂,扯出一抹生疼。他微微皺起眉頭,心疼的看著身邊的夕夏,即使是這樣,也無法溫暖她塵封多年的心。
“放心吧,林伯伯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清冷的風吹在他的臉上,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不確定,夕夏的爸爸是否在夜家遇到不測,他唯一能做的就隻有好好保護夕夏,不能再讓她受任何傷害。夜熙的失蹤已經讓她難受不已,倘若林伯伯再出事,夕夏一定會徹底倒下去。
幾天前,夜家舉辦林絮柔的葬禮,楚黎無故被殺時,林爸爸其實就已經有些不安。
這個曆經歲月的男人,看著桌上的那張紙條,瞬間蒼老了很多。其實這些天來,他一直裝瘋賣傻,想要提醒夕夏什麼,卻又不能明說。這一切都不能全怪楚黎,為什麼要報複到他身上?也許,他是該找那個人認真談一談了。
“明天早晨七點半,故食館,不見不散。清越。”
紙條上的內容很簡單,隻有簡單的幾個字,卻讓這個曾經叱吒風雲的警官流下了辛酸的淚水。對不起,清兒。如果當年不是因為……你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早上,六點半,趁著所有人都還在熟睡,林爸爸躡手躡腳地起床,卻還是被打掃衛生的大媽碰了個正著,他慌慌張張地解釋說是和朋友有約。七點半,他準時來到故食館。
這裏的裝潢和五年前大不一樣。
古色古香的格調被清新自然所取代。雕花的隔板附近擺上了好幾盆牡丹,清雅宜人。從前,故食館並沒有設單獨的包間,來此處的顧客往往不會很多;現在,因為故食館的區位優勢,往來的顧客常常擠破門廊,故而原有的古色古香的裝置擺設很多都為了節省空間撤掉了,有高要求的客人,這兒也會提供包間。
在故食館的一角,米顏已經等候多時。
對於林爸爸,她一直冷冷清清,縈繞在心頭的那種親情並不是簡單的親情,溫馨中還夾雜著某種說不清的恨意。
這一天,筱曉遵循月影澈的吩咐,查探楚黎的死因。她約了幾個律師在故食館商討這件案子。
A城的律師都愛耍大牌,從來不守時。筱曉已經來了十多分鍾,還是沒能瞧見律師的影子。故食館變化很大,筱曉捧著資料,在裏頭閑晃。
不知不覺已來到故食館偏僻的一角,她看到夕夏的父親坐在那裏與一個年輕女子交談著,由於光線太暗,筱曉並未認出那人就是光司身邊的米顏,剛想過去打聲招呼,忽然想起他神誌不清的事情,於是在他們後麵坐下,開的絢麗多姿的牡丹花,擋住了他們的視線。筱曉偷偷地聽著他們的交談內容。她完全驚訝於一個精神恍惚的人所說出來的話。
“清兒,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收手吧,不要再錯下去了。”林爸爸的眼裏滿是憐惜,為什麼自己的女兒總要遭受這樣的磨難?是自己前世造了太多的孽了嗎?
“你知道?我這麼多年來,受的苦你都知道嗎?你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相信,你憑什麼做我的父親?”米顏冷冷地看著他,他從未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所有的好,他都給了夕夏,留給她的是難以忍受的煎熬和疏遠的親情。
“如果我沒有猜錯,楚黎應該是你殺的……聽爸爸的話,收手吧!”這個久經風霜的男人,流露出無限的懇求。
“是我殺的?我為什麼要殺他?我同他無怨無仇,我殺他我瘋了嗎?”她清冽的眸子直射他心底,冷冷的笑聲響徹耳際。她林清越不過一介柔弱女子,楚黎這樣一個大男人死在她手上?說出去,誰會相信?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所謂的父親居然會有這麼無知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