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交談聲和悶熱潮濕的氣息在整個賭場中彌漫,一張張賭桌前血脈賁張的人,緊皺眉頭,麵無表情,或是齜牙咧嘴。
銀沙賭場的空調壞了,緬國的氣候本就悶熱,此時讓整個金碧輝煌的大廳都變得蒸籠一樣。
不過沒有人在意這一點。
一腔炙熱的血已經衝進了他們的大腦,哪怕在北極也會覺得燥熱。
任吒嬉笑著走過一張張賭桌,來到大廳一側的一排老虎機前。
這裏早就有幾個膀大腰圓的打手等待,領頭一個紋龍畫虎的油頭男子眯著眼睛不耐煩地說道:
“任吒,怎麼才過來?有兩台老虎機的賠率出了問題,快修好。”
任吒連忙快步走過去,陪笑道:
“托尼哥放心,我現在就修好,今天太熱,空調又壞了,弟兄們都累壞了吧?晚上我再請大家去街上的紅房子好好玩玩兒。”
托尼和幾個打手嘴角一揚,相視一眼,歪著嘴露出笑臉:
“行啊,你小子還挺上道,是不是又想讓我帶你贏幾把?你兜裏還剩幾個錢?”
任吒一邊調試老虎機一邊訕笑道:
“這不是昨天幫一個新來的老板疊籌碼,老板贏了賞了我小費嘛。”
幾個打手挑挑眉毛,覺得眼前這個叫任吒的小子還算是可以。
說起來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像是綁匪和肉票,隻是這肉票在這裏待久了似乎適應了這裏的環境,如魚得水樂不思蜀,而且還逐漸和他們混成一派了。
自從上次逃跑被抓回來打了一頓之後,這個任吒似乎就認命了。
跟著他們出去玩兒了幾次,這個任吒也不逃跑,反而還次次掏錢請客,而且自己也偶爾在廳裏下場玩兒幾把,眼神貪婪。
也是,是人都有賭性,就看有沒有被勾起來。
“行,今晚的酒水你包了,既然這麼懂事,我跟紅房子的媽媽桑說一下,讓泰國來的小香給你開開葷。”托尼咧嘴一笑說道。
此時任吒已經調試好了老虎機,聽到這話不由嘻嘻一笑,擺手道:
“別別別,托尼哥又開我玩笑,小香這種妖我可搞不起。”
他一邊說著一邊擺手,飛快地逃離了這裏,身後傳來幾名賭場打手的哄笑聲。
“任吒,喝杯水吧。”端酒水的兔女郎笑道。
“替我盯一會兒台,我去撒個尿。”查老千的巡場拍拍他的肩膀。
“又被托尼他們給欺負了?少和他們套近乎,不如跟我學技術。”剛發完牌的荷官一臉瞧不起他的樣子。
“今晚有沒有我的份兒?”常年混跡賭場的爛賭鬼涎著臉問。
任吒一一笑臉相迎,隨手幫人處理各種問題,在賭場大廳中一路穿梭,最終來到了大廳角落的一扇門前,推門而入。
推開門的瞬間,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仿佛卸掉了一張麵具。
昏暗的房間裏,一台台服務器正在整齊的機櫃中運轉,靠牆則是一排電腦,身材瘦弱的印度男子阿米爾正看著眼前的電腦聚精會神地編寫著代碼。
任吒來到一台電腦前,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去,盯著電腦屏幕開始敲鍵盤。
電腦屏幕上是一個設計的金碧輝煌的網站,“銀沙網絡賭場”幾個大字還有美女荷官的圖片分外引人注目,不時有“銀沙皇家賭場上線啦”的背景音傳出。
看到任吒進來,阿米爾立刻抬頭一臉同情外加敬佩的看著任吒,隨後又壓低聲音,用一口帶著咖喱味的蹩腳漢語偷偷說道:
“任,我的兄弟,你到底是怎麼和他們相處得這麼好的?我知道你並不開心,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和家裏聯係了,我的遠方舅舅的上司的鄰居的侄子現在在我們邦的政府做事,他會請求我們印度的國家政府向緬國施壓,到時候銀沙賭場的人會乖乖把我們放了。”
任吒翻了翻白眼,懶得理他。
從幹癟的煙盒裏翻出一支煙點上,任吒繼續維護網絡賭博網站,同時利用自己的權限進入網站後台。
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網站後台多了一行不起眼的小字:
翌日四點,豪客登門。YJ。
看到這一行字,任吒陰沉的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笑容,明白自己的計劃要開始實施了。
大喇喇向後靠在椅背上,抬起雙腳直接放在鍵盤上,任吒叼著煙噴出一股煙霧,如釋重負。
穿越到這個世界這具身體已經差不多一個月了。
一個月之前,他還是一個三十五歲年輕有為的珠寶古玩商人,頗有資產,雖然孤家寡人苦苦打拚卻也算是自由。
誰能想到得了一場急病直接掛了,他記得的最後場景是急救室的燈光。
而等他再次醒來,已經出現在了這個世界這個身體之中。
一個平行世界的、二十五歲的任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