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監人選,不知由何人舉薦,煩請公公不吝告知。”遠在軍營的慕容延釗,得到聖旨之後,特意跟傳令的宦官打聽了一下都監人選,居然是李處耘。倆人鬥了十來年了,好不容易才將他趕出禁軍係統,沒想到身為文官的他,居然被派來做都監,當真氣煞人也。慕容延釗將一小錠金子塞進宦官手裏,他非要搞清是誰在背後惡心他,這事不能糊裏糊塗就過去了。
“據傳,那天是樞密使趙普大人,一力保舉,陛下才點頭答應的。”這事又不是什麼秘密,趙匡胤巴不得傳出去,好讓趙普將鍋給背牢了,宦官自然是知道的。
“狗日的趙普,簡直不為人子。”慕容延釗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直接裂了一條縫,力道可見一斑。對於趙匡胤,他慕容延釗自然不敢多說什麼,以前同在柴世宗手下,就一直矮他一截。可這趙普什麼玩意,不過趙匡胤的一個幕僚,以前看見他連大氣都不敢出,如今跟著雞犬升天了,竟然暗地裏給自己使壞,下次定要他好看。
“慕容大將軍,小的這就回宮去了。”小宦官就當沒聽見,反正他旨意傳到,好處也收了,該回去了。
“公公慢走,你們送一下。”慕容延釗吩咐左右親衛,這大冷天的,還得準備出征事宜,有得忙了。
過兩天還得去宮裏走一趟,如今這位皇帝啊,跟別人不一樣,雖然不親征,卻要麵授機宜一番,將路線提前安排好。好似除了他,誰都不會打仗,哪怕是他慕容延釗這等名將,也不例外。慕容延釗心裏明白,這是信不過武將,畢竟這些年,天下擁兵自重的,屢見不鮮。可這樣也有問題,戰場之上,千變萬化,為將者要隨機應變,因此才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話。如今大宋國力強盛,打這些小勢力,猶如泰山壓頂,還看不出弊端來,可若是以後對北邊契丹用兵,恐怕遺禍無窮。
三日之後,皇宮內苑禦書房,慕容延釗跟李處耘正襟危坐,趙匡胤指著地圖講解如何作戰。本來這活吧,應該是樞密院的,可趙匡胤知道,這些大將都不待見樞密院,就連趙普,估計站在慕容延釗麵前都抖得厲害,放眼大宋,估計也隻有自己能夠壓得住他。
“你二人帶兵,在漢江彙合,然後借道荊南。在此之前,可派一使者,讓他們準備物資,犒勞大軍,必不敢有違。慕容愛卿帶著大軍在此應對,李愛卿帶數千輕騎,走小道,直奔江陵,殺他個措手不及,隻要拿下江陵,南平必降。”南平地域本就狹小,就隻有江陵一個重城,拿下江陵之後,擺在高家麵前就兩條路,要不投降,要不落草為寇,再無他途。
“然後水陸並進,南下三江口。南楚在此有駐軍約五千人,大部分為水軍,若是出其不意,全殲其部,則南楚水軍喪失大半,而我軍憑借水軍,足以縱橫楚地。三江口之後,水陸兩道,直發嶽州......”趙匡胤猶如一個保姆,事無巨細,都給慕容延釗還有李處耘安排好。比如剛開始,李處耘領輕騎偷襲,三江口之戰則由慕容延釗指揮,後麵李處耘領水軍,配合慕容延釗攻打嶽州雲雲。
“臣,牢記在心,不敢有失。”慕容延釗聽得饑腸轆轆,總算等趙匡胤講完了,趕緊行禮,就等趙匡胤讓他回去了。
“臣,必將依陛下旨意,早日拿下荊楚之地,獻於陛下。”不同於慕容延釗住在城外軍營,李處耘就住在城裏,離皇宮不過二裏多地,肯定不能跟趙普比,但也是很近了。早上出門前,特意帶了兩個餅,到宮門外才吃掉,如今還不算餓,慕容延釗這是缺乏麵聖經驗。
“此戰帶個五萬精銳步兵,再加六千輕騎如何?沿途的水師,都歸你們調遣,至於後勤這塊,你們不用擔心,戶部跟兵部會幫你們搞定。”南平拚拚湊湊不過一萬多兵力,還基本全是步兵,騎兵這種高端玩意,他們根本玩不轉。至於南楚嘛,估計有個四五萬人馬, 但是自己是去救周保全的,張文表最多兩萬人馬,等幹掉張文表,若是周保全不識相,再收拾他不遲。趙匡胤之所以派出這麼多精銳,就是為了以泰山壓頂之勢,震懾宵小。
“陛下放心,臣一定盡心竭力。”慕容延釗對此,信心十足,南平不過小地方,彈指可滅。至於南楚,就算沒有張文表反叛這事,如此多的兵馬,他也有信心滅掉。
“好,你二人一定要戮力同心,等拿下荊楚之地,朕在這皇宮內苑大擺酒席,與二位一醉方休。”趙匡胤覺得自己真是個軍事天才,所有的步驟都算好了,再加上慕容延釗跟李處耘兩位大將,此戰十拿九穩。
“臣,告退!”慕容延釗本就餓得有點頭暈,再聽說趙匡胤要大擺酒席,更加受不了,你現在賞幾塊點心,也比事後的酒席香啊。
“臣也告退。”事情都差不多了,李處耘也打算回去了,在這也沒啥指望了,以前趙匡胤沒坐上皇位那會 ,肯定要拉著一起吃飯,再來點歌舞表演之類的,如今啊,不同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