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龜兒子下的令?老子砍死他。”看見自己的部下,都不由自主的拿著武器脫離戰場,朝著後方退卻,陳河忍不住朝著後麵走去,邊走邊爆粗口,恨不得將鳴金之人,直接給砍殺了事。
“我最多算個龜,你才是龜兒子。”陳洪進親自拎著金鑼,邊走邊敲,再不投降,他陳家滿門,真的得去礦山了。
“爹,怎麼是你,你這是幹什麼?”陳河恨急,將沾滿血跡的長劍入鞘,就算再殺紅了眼,也不可能對他爹揮劍,他的劍術都是他爹教的,估計也打不贏。
“投降吧,沒必要再打下去了,徒增傷亡。兒啊,爹再教你一手,為將者,當審時度勢,不是非要死戰不退。劍州軍已經占據城頭,咱們打不退他們了,何必非要讓兒郎們去送死?劍州軍並非殘暴不仁,大家放下武器,都能過上太平日子,此事就此作罷。”陳洪進他有野心嗎?當然有,可他更多的還是理智。既然自己的野心已經不可能實現,那為什麼要讓手下兒郎,為自己的野心陪葬,他陳洪進沒這麼自私。
當初南唐入泉州,他跟張漢思為何追隨留從效趕走南唐勢力,獨自割據一方?主要也是當時南唐軍隊搜刮的太過厲害,他們看不下去,自然一呼百應。但是劍州軍不同,對於孫宇,他陳洪進還是佩服的,打不過就投降,沒什麼好丟人的。之前他就有投降的意思,可終究拿不定主意,如今敗局已顯,那不妨順水推舟。
“鐺~鐺~鐺~”陳洪進邊走邊敲金鑼,不管陳河滿臉的不可置信,估計他還要好久才能接受這個事實,畢竟他從沒想過,他爹也有投降的這一天。
在鳴金聲響起的時候,劍州軍也下意識地收手,沒有對後退地敵軍展開追殺,這是戰場不成文的潛規則。
“老程,這是幾個意思?”陳啟霸指著一邊敲鑼一邊往前走的陳洪進,這造型不太對啊,正經打仗呢,這是要鬧哪樣?
“投降?咱們這隻是稍占上風罷了。”程鎮北也不解,這還沒分出勝負呢,況且就算這個同安縣守不住,還能回漳州嘛,怎麼現在突然鳴金收兵。
“要不你上去問問?”孫宇不在,這城頭地位最高的就是程鎮北,陳啟霸朝他說道。
程鎮北看了一下左右不遠處的甘越跟白勇,都示意他去看看,隻能拎著大斧,撥開人群往前走去。
“陳大將軍,兩軍陣前,這是何意?”程鎮北站在最前麵的一排大盾後麵,僅露出半個腦袋問道。對麵可是數不清的敵軍,他程鎮北是自信,可沒那麼傻,就這麼站出去,指不定一下就掛了。
“對麵的可是孫大人麾下程校尉?老夫這廂有禮了,煩請轉告孫大人,我等願意投降!”陳洪進知道孫宇麾下的大將,這體型還有那擋著半邊臉的大斧,必是程鎮北無疑。
“當真?”程鎮北聽得真切,可猶自不敢相信,這仗就打完了?彰、泉二州就全部平定了。
“當然是真,老夫隻有一個要求,我麾下兒郎,去留自由。”陳洪進老奸巨猾,絲毫不為自己爭利,隻為手下將士考慮。因為他知道,孫宇對這些中下層的將士,肯定是要繼續留用的,自己如此,也算留下幾分香火情。而且孫宇為了讓自己手下的將士歸心,必然不會苛待自己。
“好,既然如此,你等退下城頭,我回去稟報大人,由他定奪。”程鎮北也怕對方是緩兵之計,既然是投降,那就得拿出誠意來。自己先將這城頭給占了,就算是緩兵之計,自己也不虧。
“好,一言為定,我在下麵等程校尉的好消息。”陳洪進絲毫不拖泥帶水,直接讓周圍將士隨他下去,原本擁擠不堪的城頭,瞬間為之一空。
程鎮北順著攻城車走下去,找孫宇去了。另外三位也沒閑著,將城頭給全占了,人手立刻布置到位,就算對方有陰謀詭計,他們也不怕。
下麵的孫宇,已經知道城頭發生了異常,他騎上烈火,帶著親兵營往前走。正好看見從攻城車上下來的程鎮北,當即一夾馬腹,烈火瞬間跑動起來。
“大人, 陳洪進那老小子說要投降,讓我下來問問你的意思。”烈火的動靜那麼顯眼,程鎮北自然是一眼就看見了,趕緊走到近前問道,上麵還等著回複呢。
“什麼條件?”孫宇絲毫不驚訝,除了敵軍投降,估計也沒別的辦法,讓自己手下四大校尉,在沒有自己命令的時候,停下戰鬥的腳步。
“手下將士來去自由,至於他自己跟家族,沒提。”程鎮北搖搖頭,這陳洪進沒看出來啊,居然是個體恤手下的。
“夠奸詐的,不過無妨,走,上去!”孫宇一聽,就知道陳洪進的想法了,他是料定自己不會為難他了,不然難以收服人心,隻要他真心投降, 孫宇也不怕他翻出天去。
就在城下的清源軍將士等得焦急的時候,一名扛著誇張狼牙棒的壯漢,走下城頭,每一步都極穩,絲毫沒有兩軍陣前的慌亂。
陳洪進認得此人,正是以前張漢思麾下的打手,還算有不小的名氣。如今入了孫宇麾下,這氣質倒是翻天覆地,若不是知曉此事,恐怕不敢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