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的糞車,可發現異樣?”黃業山也不想,可那陸嘯言之鑿鑿,由不得他不信。
“不曾,糞車每日都是那些人,麾下弟兄都認識,斷不會有國公府之人。”衛仁長舒一口氣,絕對不會的,推車的都是熟麵孔,更何況還帶著一個幼兒。
“其中一個糞桶,下麵一尺是空的......”黃業山起初也是不信的,可這個辦法,確實可行,而想出這辦法的人,一定是琢磨這事很久了。
“這、這、”衛仁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他麼誰想的主意,太缺德了。總不能每一架糞車,都打開蓋子,用尺子進去量一下深淺吧?
“本將先去追,若是能追回,尚有挽回之機,否則,麻煩大了。”黃業山看見路障搬開,當即一抱拳,率領騎兵出城而去。
衛仁能做的,就是在心中祈禱,一定要成功,不然的話,他一個懈怠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在定淮門內的早點鋪前,一名戴著草帽的男子,將這一切收入眼中,等黃業山出城而去,趕緊備好行囊去排隊出城。若是陸嘯在此,一定能夠看出來,這人正是言秋。
言秋早就想好了諸般可能,他在這等著,就是想看看動靜,再作決斷。如今很明顯,陸嘯沒有扛住,幸好青幫的其餘骨幹,早就撤出城外,眼下他要做的,就是除去避避風頭。等風聲過去,便回老家去,在江寧混黑幫,實在是不得已,如今既然有機會,不妨回去過點平淡日子。
“駕!駕!”一架馬車,在官道上狂奔,裏麵坐得正是全叔跟孫振州,剛出城不久,他們便從糞車中出來了,換上了早就在城外準備好的馬車。
“全爺爺,我們安全了嗎?”孫振州依舊蜷縮在全叔的懷中,他能夠感受到全叔的緊張,可這不是出城了嗎?
“快了!”
“恩公,咱們這是去哪?”全叔知道,隻要還在南唐境內,就算不得安全。
“恩公二字不敢當,卑職在國公爺麾下聽令,都是分內之事,如今咱們去江邊,那邊安排了船,咱們先順流而下。”這趕車的,是特種營之人,名叫項大。青幫有辦法將人弄出成,後麵的事情,就不是他們能力範圍之內的了。
項大早就想好了,想要在陸地上逃走,關卡太多,對方一紙文書,根本過不去。項大準備走水路,順流而下去蘇州,再轉道太湖去湖州,若是走不通,直接去大宋那邊靠岸,諒他們也不敢直接追過去,總有逃生的機會。
一路快馬加鞭,不敢歇息,也不知道後麵情況如何,反正快一步,便能夠多一分機會。
總算到了船隻等待的地方,項大暗道一聲謝天謝地,趕緊招呼全叔跟孫振州下車。
“噠~噠~噠”的馬蹄聲傳來,顯然是有快馬在飛奔而來,還不止一匹。
“不好,快,有人追來了。”項大情知不妙,若是再晚一刻鍾,他就有把握走脫,可終究是差了一些,眼下隻能看命了。
全叔抱著孫振州,踉蹌著往前跑,而項大先一步去解開綁著的繩索。
全叔抱著孫振州剛上船,還沒站穩,項大便奮力搖動船槳,調轉方向。
一個踉蹌,全叔抱著孫振州摔倒在甲板上,項大依舊不管不顧,隻是奮力搖動船槳,船隻緩緩離開江畔,往前駛去。
全叔顧不上安撫孫振州,抬頭往後看去,隻見官道的盡頭,五騎飛奔而來。
來人自然是黃業山一行,終究是慢了一步,當他們抵達時,船隻離岸邊已有二十步,清晰可見,卻遙不可及。
“將軍,怎麼辦?”親兵問道,這船上的一老一少,分明就是魯國公府的那兩位,他們都是見過的。
“追!往下遊去,那邊有水師的船隻。”黃業山豈會輕言放棄,哪怕順流而下的船隻,也沒有疾馳的戰馬速度快,隻是馬力難以持久罷了。
“駕!”一行五騎,直接往下遊而去。
“壯士,他們往下遊去了。”全叔雖然年紀大了,眼力還不錯,項大背對後麵,他趕緊出聲提醒。
“那咱們就先往大宋去。”項大一思量,就知道了對方的意圖。
若是順流而下,很難逃過對方的堵截,那就幹脆先往對岸去,找個地方登陸。
他們一艘小船,大宋水師根本懶得理會,隻要想辦法躲過岸上巡邏的士卒便可。
項大奮力搖動雙槳,將船隻往江中心靠去。
全叔一手摟著孫振州,一手握緊船舷,這般小的船,在江麵上下起伏,實在是危險得很。
在離江中心尚有好一截距離時,黃業山就踏上了一艘快船,足有十人搖動船槳,另外還有高大的船帆,可借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