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州城下大戰開啟的時候,鳳翔府那邊也沒閑著,渭水南岸的五丈原,營帳連天,西蜀軍隨時準備渡河。
大宋方麵,以副都統崔彥進位主帥,率大軍五萬,在渭水北岸的岐山縣嚴陣以待。
西蜀國樞密使王昭遠,正在渭水河畔仔細觀察,這裏離岐山縣城很近,就怕對方半渡而擊,得做好周密準備。
“大人,這宋軍每隔一裏地,便有瞭望台,咱們想要過去,恐怕隻能強攻。”說話之人正是王昭遠的心腹盛名泰,經過去年的對峙之後,宋軍顯然布置得更為仔細。
“強攻不強攻的都是後話,等北漢那邊開戰的消息傳過來,咱們再渡河。”王昭遠倒不是覺得強攻如何,而是他沒膽子一個人跟大宋開戰,總要等頭鐵的北漢那邊先打起來才好。
“按照約定,前兩日就該打起來了,想必消息快到了吧。”盛名泰在心中思量一下說道,與北漢的聯絡,一直都是他在負責,這事萬不能掉鏈子,不然王昭遠指不定就要拿他去交差。
“這渭水如今水位漸淺,水流也變緩了許多,搭建浮橋的話,也快得很。這一次,本官定要拿下岐山縣城,作為大軍的據點。”去年的虎頭蛇尾,讓蜀國皇帝孟昶對他頗有微詞,認為沒有打出蜀國的氣勢來,這次一定要破城,震懾天下。雖然岐山隻是縣城,可那也是宋軍駐紮的城池,有幾人敢如此?
“大人,聽聞在泉州一帶,使用水泥之物,可以建起橫跨數十丈的堅固大橋,足以容納四輪馬車來往無阻。下官以為,咱們拿下岐山縣城後,該當聯絡如今的忠勇王,一旦大橋架起,則天塹變通途,我蜀國大軍糧草輜重無礙,則進可攻、退可守。”盛名泰與劍州商行多有聯係,麾下也曾有人親自去泉州見過那樣的橋梁,確實稱得上神跡。
“水泥極貴,本官修宅子,尚且用得肉疼,架這麼一座橋,得多少錢?”王昭遠不置可否,浮橋用用也差不多,他又不是來造橋修路的,他是來打仗的。
盛名泰默然,也不知道為何在泉州,能架起那麼多的水泥橋梁,當真不可思議。
是夜,消息傳來,北漢再次起兵攻打晉州,且這一次,有契丹騎兵相隨,雖然僅有千餘騎,卻讓大宋警惕萬分。
第二日,蜀軍盡起精銳,於渭水之上搭建浮橋,出乎王昭遠的意料,宋軍隻是抵近放了幾波羽箭,略作騷擾,便退去了。
王昭遠對於宋軍的這般做法,覺得難以理解,這麼好的機會,就這般放棄了。
“盛大人,本官先行渡河,這渭水兩岸就交由你看顧。”王昭遠始終覺得不放心,幹脆在南岸多留些人手,讓心腹盛名泰在此看著,就算出了問題,也隨時能夠撤回來。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守好此處,日夜加固浮橋,保證物資不斷。”盛名泰大喜,這可是他第一次獨立統兵。
話說這蜀國皇帝孟昶,也是懼怕麾下將領擁兵自立,慣會使用文官統兵,他盛名泰作為文官,有了這般的資曆,以後升遷起來就方便許多。
宋軍主將崔彥進,立於岐山縣城頭,看著已經渡過渭水的蜀軍,滿心鬱悶。原本在他的計劃中,該是在渭水河畔先大戰一場,視勝負再作安排。
可就在昨日,他收到了都統王全斌跟都監王仁瞻署名的信件,讓其放蜀軍過渭水。具體原因,信中未提及,但是卻說明這是官家的意思,崔彥進思慮再三,終是放棄了渭水邊一戰的想法。
“大將軍,城外有人求見!”就在崔彥進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身旁親兵過來稟報。
“什麼人?”如今的岐山縣城,是進出兩嚴,必須有他的命令才能放行。
“說是開封來的禁軍將領!”
“帶過來吧!”
崔彥進點頭,恐怕這人就是令其放蜀軍過渭水的關鍵,他倒是要瞧一瞧,到底賣得什麼關子。
來人正是趙崇彥,他領了聖旨,一路急行軍,先奔赴鳳翔大營,見王全斌,然後便火急火燎地往渭水河畔的岐山縣而來,總算來得巧了。
在趙崇彥原先的估算中,就是在渭水北岸對蜀軍發起攻擊。
因為有渭水阻隔,蜀軍慌亂間逃跑難度增加,可以最大限度消滅對方的戰力。
“末將趙崇彥見過大將軍!”趙崇彥來到崔彥進跟前,拱手行禮,從這個位置,能夠勉強看見蜀軍旗幟。
“趙崇彥?本將孤陋寡聞,不曾聽說,在何人麾下聽令?”崔彥進眉頭一皺,你這不把跟腳出身講清楚,我怎麼知道你是哪位?
像趙崇彥這般的普通將領,大宋怎麼也得有幾百位,他不認識都是正常的。但是趙崇彥這般年紀,能夠混到遊擊將軍,總是有門路的,還是打聽清楚的好。
“不瞞大將軍,末將出身蜀國,後來因緣際會,得晉王舉薦,才入得禁軍。如今算是獨領一營,直接聽命於官家。”如今趙崇彥領的這營人馬,算是從潼關那邊獨立出來,根據他的猜測,此戰若是大功告成,他麾下這個營,便能得到一個獨立的稱號,屆時他便是獨領一軍的大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