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撐著一把黑傘,外麵裹了一個很大的外套,裏麵是一身睡衣。
盡管外套看著厚,他還是蹙了下眉,沒回答她的諷刺,而是說:“你穿得太少了,現在不能受涼的。”
他今天特意問了女醫很多注意事項,他以為她就算下來怎麼也會全副武裝。
江南煙抿唇,問道:“你還要跑多久?”
他渾身都濕透了,發絲淩亂地搭在額間,明明應該是極度狼狽,可偏偏從他身上能感覺到幾分野性和肆意。
上天對長相好的人總是偏愛的,不管什麼時候都比普通人要好看。
聽到她的話,楚西幽挑眉,手上的沙袋早就濕透了,變得更沉了,本來很累的,但看到她後,那些疲倦像是消失了。
他故作輕鬆地說:“我算算啊,我被罰了五十圈,現在是多少圈了來著?”
“這是第三十圈,你走吧,剩下二十圈我跑。”
說完,江南煙將傘塞在他手裏,自己冒雨開始在道上小跑。
楚西幽瞬間斂了笑,大步上前直接攔住她的腳步,把傘重新給她撐好:“你瘋了,誰讓你跑的。”
“你是因為我被罰的,理應我替你。”
江南煙本不想下來的,隻是之前在樓上的時候,外麵走廊不停地有人在說:“十八圈……二十圈了……二十九圈……三十圈了……罰得這麼狠嗎?”
那聲音穿過門板,清晰地落進她耳裏。
那些人數得她格外煩躁,她整顆心亂糟糟的。
江南煙其實清楚,跑這麼多圈,八成是他自己要跑的。
楚西幽和教官是早就認識的樣子,他若是不想跑,也沒人拿他怎麼辦,而且從道理上講,楚西幽違反了軍紀,但從情義上看,沒什麼問題的。聽朝暖的語氣,教官那時候並沒生氣,所以現在也不可能罰這麼狠。
“替什麼替,能跑嗎你?”楚西幽沒好氣地說。
雖然他替她撐傘速度很快,但她發絲還是濕了不少,他把傘重新還給她。
為了不讓自己身上的寒氣散到她身上,他盡量沒碰到她。
“楚西幽,我說過,我不想再欠你什麼了。”江南煙身形削薄,看著他的眼神卻異常堅定。
楚西幽臉色冷了下來,“怎麼他媽的就是欠我了?”
他從一開始就沒想讓她欠他什麼,就是想在她心裏刷點好感而已。
他的意圖過分嗎?
兩人僵持著,許久後,他吐出一口氣,伸手拆掉手臂上的沙袋。
沙袋重重地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讓本就不太好的氣氛更加壓抑。
“上去吧,沒罰那麼多,不用跑的。”他退讓著說。
江南煙眼睫顫了顫,最後將傘舉高了些,把他們兩個人都遮到後,語氣平靜說:“我把你送到宿舍樓下。”
他自嘲一笑,知道她並不是好心送他,隻是所謂得不想欠他。
“沒必要,反正都濕了。”
他退了兩步,從傘下退出去,眸色沉沉,許久後問:“我讓朝暖帶給你的東西收到了嗎?”
江南煙遲疑了下,點點頭。
“行,回去用吧。這下別說我不如別人了。”扔下這句話,他微微垂頭扒拉了兩下頭發,然後甩了甩,邁步離開。
她撐著一把黑傘,外麵裹了一個很大的外套,裏麵是一身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