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委婉而堅決地拒絕了他的自薦枕席,噠噠上樓去了。
白天忙了一天,夜晚時候睡得卻似乎不是很安分。
她做了個夢,夢裏她大概是五六歲的模樣,有看不清容貌的婦人將她拖到一個地下室,拿著雞毛撣子抽她,還拿針往她身上戳,婦人的背後,站著一個跟她差不多歲數的小女孩,女孩見她被打,咯咯笑得很開心。
“很疼嗎?我告訴你,這隻是開始,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歡。”
“像這樣,慢慢的,你會消失在別人的視野裏,不會有人記得你的。”
“你說當初要是點一下頭,多好啊?你逃不開的,這輩子,你永遠都會活在我的陰影之下!”
……
夢中女孩帶笑的低語,像詛咒一樣,將她一顆心撥得哇涼,後頭的畫麵,她好像被放了血,不知道是不是在自殺,再然後,就醒過來了。
“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蘇沫皺著眉頭自言自語,“大多做夢,要麼源於日有所思,要麼源於很深的執念。”
日有所思是不太可能的,夢中的兩個人,她怎麼臆想都想不到那程度去,她可不是受虐狂,想著別人來害自己。而就她脾性,即使會想著別人來害她,對方也該是牛高馬大窮凶極惡的人。
夢裏的場景那麼真實,置身其中,仿佛像是真正發生過一樣。
如果不是隨機的無聊夢,大抵曾經在她那個歲數時候,真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可惜我小時候的記憶都沒有了。”
蘇沫敲了敲腦袋,“院長說我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燒傷了腦子,所以丟失了些記憶。”
她看著窗外黑沉沉的天色,心神被夢中的情緒左右,依然有些發悶。
“看來得抽個時間回去看看了。”
院長應該知道一些事情。
她進入孤兒院的時候,好像就是五六歲的年紀。
窗外風聲呼呼,刮得院子裏的樹木嘩嘩作響,暗影幢幢,交織成一副不平靜的畫麵。
蘇沫忽然想到一句話——
山雨欲來風滿樓。
樹欲靜而風不止。
她原本對自己的身世並不好奇,隻當父母都沒了,自己是個無牽無掛的孤兒,然而跟黎豐元談了一番話,心緒卻被攪亂了。
黎豐元知道自己是誰。
他說她背後的“家人”,早晚會找來的。
她不想當牽線木偶。
半夜夢醒後想再睡過去是很難的,蘇沫後半夜幾乎都是睜著眼睛在發呆。所以清晨鬱司辰下樓後,就見她在拿著兩個剝了殼的雞蛋去眼袋。
“沒睡好?”
“做了個惡夢。”
鬱司辰唇角輕翹:“女人屬陰,男人屬陽,晚上有個男人睡在身側,保管惡夢全消,下次你可以試試。”
蘇沫沒忍住剜他一眼。
“大早上的,你說這話好麼?”
都是成年人了,開車當她聽不懂?
“好話放在清晨說,一天都好運。”鬱司辰道。
蘇沫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我謝謝你了。”
用過早餐,鬱司辰要去公司了,蘇沫陪他走到門口,見得已經上車了的男人忽然轉頭,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