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舊低著頭,什麼也沒看:“我們分開吧,這樣我們都自由了,你也可以放下心裏的包袱了。”
然後她笑了笑:“一切都會回到原點的。”是在對鬱司辰說,同樣也是在安慰自己。
鬱司辰聽著這些荒謬至極的話,在失控的邊緣,他氣得冷哼一聲:“回到原點?你覺得應該怎麼回到原點?”
他的聲音越來越高:“你記起了你認為的所有,就想要一走了之!我呢!”
直到這個時候,他還是隻想著利用她過往的記憶。
蘇沫說話的聲音中不帶有一絲感情,透著絕望:“這又如何?以前的事永遠回不去的,你別想從我口中聽到什麼。”
明明她說話很平靜,但總能讓人覺得難受。
鬱司辰最初接近蘇沫的想法是不單純的,蘇沫知道的過去對他來說是有極大的利用價值,但是更多的是他對兒時虧欠的彌補。
明明後來也發現了對於過往的陰暗蘇沫一無所知,慶幸之餘另外一種情愫一發不可收拾地湧了上來。
曾經,他堅信自己是沒有軟肋,直到嚴明月跟他的對話被蘇沫聽到,那種無力爭辯的感覺襲滿了全身,有些話始終不願說出口。
他多想回到過去,這些她從別人那裏受到的傷害,記起來的事情全部由他一個人講述才好,重頭來一遍該有多好。
鬱司辰緊緊抿著唇,這才發現他緊握著的拳頭正在顫抖。
他神色凝重,聲音有些窘迫不易察覺的晦澀:“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回到我自己的世界裏。”
鬱司辰情緒有些激動:“你現在就在自己的世界裏!”
“不,這不過是你認為的世界,我想要的是沒有家族糾葛的牽扯,沒有利用與被利用的感情,我想要的是純粹簡單的生活,現在實在是太累了……”
蘇沫說得是那樣的平靜,徹底否認了他們的過去,安靜地說著分開。
本應該是這樣的,步入正確的軌道,不受身份記憶的束縛,這也是鬱司辰所想的,明明是高興的,但心頭卻像是被劃破了一個巨大血淋淋的傷口,很疼。
他多想縫補上這個傷口,可是唯一願意敞開心扉治愈自己的人,卻滿臉絕望說著離開,說要回到原點。
這個真相是他欠她的,滿足她是一種彌補。
鬱司辰垂下了眼,她沒了掙紮的勇氣,一個字定下了結局:“好。”
此刻,蘇沫終於抬起頭來看向了他,眼前浮現出了以往甜蜜的畫麵,最終在醫院裏戛然而止,一年恍若一場夢,現在總算是到了該清醒的時候了。
兩人不到兩米的距離,卻像是隔了萬米之遠。
愛情夜不過如此,掏空了所有,隻為了接受一個人,到最後心隻剩下大窟窿離開。
算起來,他們認識了十八年,結婚一年,民政局一個戳下去便離了婚,斷了所有往來。
流程走的很快,蘇沫一出院兩人就辦好了手續,多換了一個本走了出來。
烈日當空,陽光照得晃眼,蘇沫架?上了墨鏡,戴著口罩全副武裝,看不清她的情緒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