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刺殺了

曹草沒料到自己的玩笑話也有冷場的時候,在她喚出那句“煜煜”之時,董煜靜靜地搖著紙扇,置若罔聞;傲白怔怔地望著她,不明所以;那個酷似阿莉的女孩更是從始至終都低著頭目不轉睛地盯看著自己的腳,置身世外……

一瞬間,曹草感到有颼颼冷風自頭頂盤旋而過。

曹草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暗道,嗤,一群沒幽默感的家夥!

馬車在道路上飛奔,車軲轆吱嘎聲聲,隨著馬車的顛簸而身體晃動的曹草忽聽布簾外傳來駕車之人的閑聊之聲。曹草這才意識到自己適才在車內說的話或許也被車外人聽了去,再向董煜看去時,冷不防與他的視線對上,曹草直覺別開眼,原來董煜就是為了提醒她他們的話會被車外人聽了去才故意不搭理她的麼?

曹草不再說話,坐回女孩的身邊,亦效仿她那般低垂下腦袋死盯著自己的腳看。

傲白沒忽略適才曹草在與董煜眼神對接時的刻意回避,不知為何,這點令他十分不爽,再次狠狠地瞪了董煜一眼,鼻內冷哼一聲,繼而閉上眼睛,任由眉間蹙起成川。

董煜雖被莫名其妙地瞪了,卻並未露出不悅的神情,唇角微微揚起一抹弧度,隻不過那不是得意與欣喜,卻是淡淡的無奈。

他對曹草的心意已然直白地表達出來,隻是曹草似乎並未將他放在心上。起初,他很有自信會耐心等待下去,但隨著事情接連的發生,他現下不那麼篤定了,別的不說,單就眼前的這個十二歲的少年就是一大阻礙,因為曹草對待他的態度很特別。

馬車出了鼎城又行了三個時辰後到達荒郊野外的一片樹林旁。穿過這片林子便是黑亡山,越過黑亡山要渡魯魯海,而達瓦國便在魯魯海的那端。

原本馬車是要繼續前行的,不過據說近來黑亡山有匪盜聚集,路過山腳下的一些客商每每都會遭匪盜洗劫,縱然地方官府出兵去圍剿,卻始終不見起色,為了安全起見,董煜命馬車停在樹林邊的一處溪水旁,等到天明時分再前行。

九月末的夜晚稍顯冷涼,下弦月升起,照著溪水的水麵,閃耀著熒熒華光,背後的樹林以及遠處的黑亡山則如籠罩在青黑色的霧氣中一般,黑黢黢地壓過來。

車內,原本靠著曹草肩膀睡著的女孩突然醒過來,雙手捂著肚子,眉頭皺起,低吟出聲。

曹草一驚,急忙問道:“怎麼了?”

女孩並不說話,隻是一直捂著肚子。

這時傲白與董煜也紛紛看過來,董煜本身懂得醫術,拉過女孩的手腕想把脈,卻被女孩甩開。曹草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對傲白與董煜道:“我要去唱歌,這孩子可能要去跳舞,你們若是不放心,可以跟過來當我們的保鏢,不過,你們要非禮勿視!”

傲白與董煜一怔,不過隨即便明白過來,紛紛別開眼掩飾他們的尷尬。

見狀,曹草的唇邊勾起一抹壞笑,“絕對要非禮勿視哦!”

說完,曹草扶著女孩下了馬車,駕車的鮑羽早已歪在一旁呼呼大睡,江豹與另兩名車夫倒是醒著,見到曹草下車,江豹招呼一聲:“咦?你們要上哪兒去?”

“唱歌去!”

“啊?”什麼唱歌?江豹一頭霧水。

曹草根本就不想再搭理他第二次,徑自帶著女孩向樹林中走去。

“喂!你們……咦?公子,七王爺,你們也要跟著去……呃,唱歌?”

江豹見到董煜和傲白也跟著下了車,愈發覺得疑惑不解。

聞言,董煜和傲白不由地僵了表情,清咳一聲,並未做解釋。江豹看著董煜和傲白離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隱藏在陰影裏,居然顯出幾分森然邪惡的意味。

曹草將女孩帶到樹林內,讓她在一棵大樹後解決生理問題,而董煜和傲白則在樹林邊上守著。女孩在曹草看來雖呆呆傻傻的,但在這方麵卻意外得羞澀保守,連她這個女人都不允許看。曹草隻好背過身去,因無聊而情不自禁地吹起口哨來:“噓——噓——”

董煜聽了,手中的扇子不自禁地加快了搖動的速度,而傲白則繃著一張小臉,幸有夜色掩蓋了他臉上的尷尬緋紅。

樹林內很黑亦很靜,隻偶爾會聽到幾聲飛禽撲騰翅膀的聲音。

這時,一陣衣服摩擦的悉悉索索的聲響傳來,曹草曉得是女孩在褪落衣褲,也許不多久她就能嗅聞到令人尷尬的氣味。曹草想至此,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

然,曹草並未聞到自己想象中的氣味,待她察覺到異樣猛一回頭,大樹後已然沒了女孩的身影。曹草眸一縮,急忙朝向四周查看,很快便見到正提著衣裙費力地朝向樹林深處逃竄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