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3)

看到這個深坑果然出現了,鄭思龍高興地像個孩子一樣,道:

“子嫣,你太厲害了!我鏟了半天的土都挖不出這個坑來,你就鏟這麼幾下子,這個坑就成功了!子嫣,你怎麼什麼都會,洋文也會,武功也會,文章也會,做飯也會,現在我還發現,你連種樹都會!子嫣,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

朱子嫣聽見鄭思龍的問題,不由得笑出聲來,道:

“那自然是有的了,我要是真的樣樣都會,那我不成了神仙了。就是神仙,也不可能樣樣都會啊!我告訴你,如果我真的樣樣都會的話,也許,也許你的病,我也就能治了,不用讓你受這麼多的苦了。其實人都是這樣的,隻有當某一項技能需要使用,自己卻不會的時候,才會突然間發現自己竟然是那麼的沒用。就像你,你是一國之君,天下大事,江山社稷,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覺得你手握江山,是天下之主,你什麼都有,什麼都會。但是,當你跟著我一起做飯,跟著我一起種樹,結果什麼都不會幹的時候,你才覺得自己原來也是稀疏平常,根本沒有自己以前想的那般厲害,你居然是個連這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活都幹不來的人。你說,我說的對嗎?你是不是有這種感覺?“

聽到朱子嫣的形容,鄭思龍愣在了當場。想了一想,鄭思龍不能不承認,朱子嫣說的真的很對,他確實有這種隱晦的想法,也有一種隱隱的失落感。雖然這種失落感並不明顯,但卻是真實存在的。

鄭思龍點了點頭,道:

“你說的不錯,我確實有這種感覺。所以,我才要跟著你學做飯,學種樹,我要學很多很多東西,我要把我不會的東西都學會,否則,我又怎麼能做一個皇上呢?”

朱子嫣怎麼都沒有想到,鄭思龍會有這樣的想法。這種想法看上去好像很有誌氣似的,其實是很危險的,因為不可能有一個人真的能夠把所有的事情都學會。當他發現自己怎麼學都有不會的一麵的時候,他也許會對自己產生質疑,會對人生產生質疑,到時候,他會不會走到死胡同裏,回不回去鑽牛角尖,那就誰都無法預料了。但是,朱子嫣是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鄭思龍陷入這個死胡同,牛角尖的。

朱子嫣看向了鄭思龍,說道:

“思龍,任何人都不可能把所有的本領都學會的。即使你是天子,到底你也是個人而已,你再厲害,也不可能把不會的全都學會的。你想要學做飯,想要學種樹,這些我可以教你,但是就算是我懂得這麼多的東西,照樣有很多是我不懂的,比如醫術,比如彈琴,還有很多。思龍,你不能鑽牛角尖,不能覺得要什麼都學會了才有資格當一國之君。要當一國之君,隻要能夠當一個明君,能夠有治國之才,有江山社稷之胸懷就足夠了,不是樣樣都要學會的,畢竟,一國之君並不是事必躬親啊。思龍,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嗎?”

聽到朱子嫣這樣說,鄭思龍這才覺得自己確實是鑽進死胡同裏去了,自己隻是上一次被做飯的事情給刺激了,變得有些一根筋,現在被朱子嫣這麼一說,才發現自己差點兒走進了一個多麼深的岔道裏頭去了。鄭思龍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

“你說的沒錯,確實是我想岔了。不過,就算不是樣樣都學,至少這種樹,我想學一學,在你來之前,這兒的嬪妃們救治有玉才人懂得種花種草,不過,她也沒有種過樹,就不知道他懂不懂得種樹了。但是,沒想到你也會種這些花草樹木的,我得學會了,才能跟你一起打理這片屬於我們倆的小花園啊!”

“你說什麼?屬於我們倆的小花園?這兒?”朱子嫣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裏本來是公共的地方,是禦花園的一部分,現在因為這個小洞的緣故,這個地方確實是很少有人來,但是,把這兒劃成屬於他們倆的小花園,還是有些說不過去。再說了,這種地方,想要來一趟真是不容易,費這麼大的勁兒來伺候這個小花園,想來欣賞一下花園的美景,還要鑽小洞,這多不容易啊!把這兒當成自己的私家花園,朱子嫣想想也覺得沒有多大的興趣。不過,既然鄭思龍這麼說了,自己也不好拂他的意,所以朱子嫣一聲不吭,也沒有讚成,也沒有反對,就那麼站在那兒。

鄭思龍看到朱子嫣沒有什麼反應,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朱子嫣是什麼樣的意思,他一定是對於這個洞鑽來鑽去的,感到不大感興趣。鄭思龍湊近朱子嫣的耳旁,明明四周沒人,卻還是裝模作樣的四周張望了一下,故意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知道嗎,想要到這個秘密小花園,其實並不一定要鑽那個小洞的,我們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這條路是當初我秘密讓人開鑿的,那些人開鑿之後,都被我秘密的送出了宮,在一個沒有人呆著的地方安度餘生,可以說,在這個皇宮裏頭,除了我,目前還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這條路。”

聽到鄭思龍這樣神秘的說話,而且把整個過程說的那般神秘而不為人知,朱子嫣的好奇心也被調動了起來,也壓低了聲音問道:

“那這條路在哪兒啊?我能知道麼?”

鄭思龍翻了個白眼,道:

“你當然能知道了,如果我不想讓你知道,又何苦要告訴你有這麼一條路可以走?你先別急,一會兒我們離開的時候,我自然會把這些告訴你的,到時候,你就清楚我說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小花園的真正含義了。現在,我們先種樹吧,水挑來了,坑挖好了,可半天我們都還沒有把種子放進去呢!先動手種樹,其他事情再說。”

對於鄭思龍的這個說法,朱子嫣自然是沒有什麼異議了,點了點頭,兩個人又開始分工合作,忙活了起來。

這種樹吧,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但是鄭思龍想要學種樹,朱子嫣隻能夠耐著性子一點兒一點兒的教他,並且盡量的讓他自己操作。他弄砸了,朱子嫣再替補上。這樣一來,這種樹的過程就顯得尤為漫長了。

好不容易算是種好了,把挖出來的土都重新填了回去,水也澆了,至於施肥,這裏一時之間找不到肥料,不過朱子嫣覺得這土的肥力還是很充足的,應該不用施肥,這樹嘛,根部比較發達,想必能夠自己活下來的。

不過,種好了之後,朱子嫣才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親手種下去的樹種子,到底是什麼樹的種子呢!

朱子嫣看向了鄭思龍,帶著幾分好奇的問道:

“對了,思龍,你到現在都沒有告訴我,我們現在種的這個樹種子,到底是什麼樹的樹種子啊?你不hi種了一棵果樹的種子進去吧?”

鄭思龍聽倒朱子嫣的問題,才發現自己一時間疏忽大意,居然把這個問題給忘記了,都忘了告訴她了。鄭思龍連忙回答道:

“這樹,是櫻花樹,聽說櫻花特別漂亮,卻沒有想到我們這禦花園裏頭居然沒有半棵櫻花樹,真是令人失望,這伺候花園的太監也真是的。算了,不說他們了,反正現在我們倆中了這個櫻花樹,以後我們就可以來這兒看櫻花了。哎呀,滿樹櫻花幾時開啊……”

朱子嫣聽到最後這一句話,卻覺得渾身發顫,連汗毛都快要豎起來了。滿樹櫻花幾時開!這句話,當初,自己去探那石碑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句話,之後自己就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地方了。這句話居然寫在那塊石碑的最後麵,而且還是不同的人刻的。可是,這句話會是誰刻的?要知道,鄭思龍現在把這句話說了出來,在她身旁的,就隻有自己。那塊石碑,現在想起來,正好記錄的就是鄭思龍一生的功過事跡,在那最後的那句話,怎麼都不可能會是鄭思龍,也就是東華宗自己刻上去的,那麼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自己!那句話,竟然是自己寫上去的!

一想到這句話所帶來的這一切變化,朱子嫣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不夠使了,他完全搞不懂這一切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自己現在,到底算是什麼呢?鄭思龍又算是什麼呢?那句話,自己為什麼會把鄭思龍隨意說的這句話,給刻在石碑之上呢?自己現在知道了這一切,回過頭來,還會再把這句話刻在石碑之上嗎?……

卻說鄭思龍自己說了這番話之後,歇了半天,竟然聽不到半點兒反應。轉過頭來一看,鄭思龍這才發現,站在自己身邊的朱子嫣現在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居然整個人表情呆滯地站在那兒,心裏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更無法了解她在哪兒遊魂。看到朱子嫣突然間變成了這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倒是把鄭思龍自己給嚇了一跳,還以為朱子嫣突然間遇上了什麼事情,四下裏張望,想看看是不是突然間有人進來了,不過這看了一圈,也沒有其他的人影,也沒有任何異常的東西出現,朱子嫣卻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不單單隻是身子不會動,甚至於連表情也半天都沒與絲毫變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鄭思龍不知道朱子嫣因為什麼原因而魔怔了,但是他絕對不會任憑朱子嫣就這樣魔怔下去。鄭思龍推了推朱子嫣,試著喊道:

“子嫣,子嫣!子嫣你怎麼了?你說說話啊,你開開口啊子嫣,子嫣!你不要嚇我,子嫣!”

在鄭思龍三番兩次的叫喚之下,朱子嫣總算是聽到了他的聲音。處於迷迷糊糊之中的朱子嫣,聽到了這個仿佛來自九霄雲外,又仿佛近在眼前的的聲音的呼喚,立馬就清醒過來了,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不知不覺之中就陷入了一個仿佛白日做夢一般的狀況裏頭去了。朱子嫣驚醒之後,連忙編了一個理由出來,打算哄一哄這個鄭思龍。雖然朱子嫣自己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不起鄭思龍,他心裏也很過意不去,但是這種什麼穿越之類的事情,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都很難理解很難想象,更不要說是作為古代人的鄭思龍了。所以,在朱子嫣看來,這個秘密不告訴鄭思龍,其實是一種善意的謊言,是對鄭思龍有好處的,這也算是一種心理安慰和心裏暗示吧。

朱子嫣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笑,酌字酌句地說道:

“不好意思,我一時間想到了別的事情,我想到太後他們知道你竟然去挑水鏟土,跟著我一起種樹,真不知道會怎麼怪我呢。現在的天色都已經不早了,我們在這裏折騰了一天,連中午飯都沒有吃,這件事情要是讓太後知道了,估計絕對饒不了我的。你可算是把我給害慘了。”

聽到朱子嫣又在擔心太後的問題,鄭思龍並沒有多想。看了看天色,確實現在不知不覺之間竟然已經快要到了日落西山的時候了,再過一會兒估計天就要開始黑了,自己在外麵就這樣待了一天,雖然吩咐過不必找他,他不會有事情的,但是誰知道那些宮女太監們等不到自己,回不回去通報太後,皇後他們呢?皇後倒是好應付,反正自己是皇上,難道皇後還想造反不成?可是太後那裏,還真的就不好交代了。而且,鄭思龍也非常清楚,朱子嫣之所以這麼在意太後對他的看法,而皇後的看法,以及其他嬪妃的看法,朱子嫣看上去都沒有什麼太過擔心的舉動,這一切其實說到底是為了他鄭思龍。畢竟隻有婆媳關係處理好了,這個夾在中間的兒子兼丈夫才能有好日子過,才能共享天倫之樂。難道不是自己努力的去套的太後的歡心,反而要太後天天對自己有成見,然後讓皇上天天幫自己去跟太後解釋清楚麼?這顯然不可能是朱子嫣的處事方法。

鄭思龍笑著搖了搖頭,刮了朱子嫣一下鼻子,道:

“別擔心了,有我呢,是我把你給帶走的,你的宮女太監,我的宮女太監,隻要是在場的,哪一個不知道?再說了,我吩咐過他們不許聲張的,想來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也許太後從頭到尾都不會知道這件事情的。好了,子嫣,我們現在回去吧,中午飯沒有吃,被你這麼一說,我才覺得餓了。走吧,我們回去,我帶你從另一條路回去,你跟我走。”說罷,鄭思龍一馬當先,朝著差人秘密挖掘的通道走了過去。

朱子嫣自然是不大理解了,看上去前麵好像沒有可以繼續走的路了一樣,至於是不是挖了一條地道,朱子嫣隻覺得現在的科技水平居然想要挖地道,而且還是在不被人知曉的情況下,大概很難吧?

但是,令朱子嫣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鄭思龍居然真的挖了一條地道!就見前麵的一堵牆上,鄭思龍走上前去,搬來可以中的一塊小石頭,把手伸進去之後,不知道他是怎麼操作的,但是這扇們卻緩緩的打開了。等到這扇門打開之後,朱子嫣就發現了兩件事情,第一,九十這扇門看上去又厚又重,如果沒有機關,估計誰都推不動。第二件事情就是,這個古代人還真是厲害,能夠做得出這樣的機關也就罷了,但是這樣寬廣的隧道,居然也是靠人工一點兒一點兒鑿出來的,而且還是要偷偷的幹活,也就是晚上幹活,白天休息,這種事情,那些勞工們到最後竟然也能完成,真的有了這麼一條通道,果真是讓朱子嫣大開眼界了。

朱子嫣一直那黑乎乎的洞口,道:

“莫非這裏頭的通道,就是你說的另外一條路?”

其實朱子嫣這是有點兒明知故問了,想朱子嫣這種人,腦袋又不是一根筋,她稍微一猜,都能夠猜得出來這就是鄭思龍口中的第二條路了。

鄭思龍點了點頭,道:

“不錯,就是這裏,我們先進去,等從路的那一頭出來的時候,你就知道為什麼我說這兒會成為我們倆的小花園了。走吧,我們進去。”

說著,鄭思龍拉著一臉好奇兼疑惑的朱子嫣,走進了這條秘密通道裏。石門在鄭思龍的操作下,隨即在他們的身後有重新關了上去,整個過程無人知曉,這片少人問津的地方,頃刻之間又恢複了原有的寧靜了,隻剩下這顆樹種子靜靜地躺在那裏,等著未來的生根發芽,長大開花。

再說一說這個鄭思龍和朱子嫣。朱子嫣進了這洞裏,才發現當初設計這個秘密通道的人,是有多麼豐富的閱曆和知識,考慮的又是多麼的周全。這個通道之中,到處都有故意開鑿的通風口,這些通風口非常小,不會影響到整體的格局以及這條秘密隧道的穩固性,但是,正因為有這些通風口,才能夠讓人能在這個看上去完全密封的環境中不至於窒息而死,而且打火把,或者用燈籠等工具照明的時候,也不會擔心這些燭火會因為缺少空氣而熄滅,導致整個人處於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之中,無法前行脫身,安全離開這裏。

這裏麵準備有很多沒有使用過的火把,可以供人點燃照明使用,這樣的話, 鄭思龍和朱子嫣隻需要隨身攜帶火折子,就可以用火折子點燃火把照明了;這裏麵居然還準備了水缸,柴草,鍋灶,還有供人休息的地方,有桌子有椅子,還有一張床。雖然這些東西比不得宮裏的東西精致,就是那種鄉村人家用的在普通不過的桌椅板凳,但是這些東西準備在這裏,萬一想要多比什麼禍亂的話,還可以在這裏生活一段時間,等風聲過了,等敵人退走了,再從這秘密通道裏出來。不過,鄭思龍顯然並沒有把這裏當成是一處必要時刻可以救命的場所,或者說現在鄭思龍並沒有居安思危的意識,這水缸並沒有蓄水,這裏也沒有存儲糧食什麼的,可以說,這個通道當初的設計雖然周全至極,但目前來說並沒有得到充分的利用和準備。不過這也不能夠怪鄭思龍。首先,鄭思龍現在統治的東朝,正處於鼎盛時期,整個國家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國力昌盛的時候,有那個君主會想到將來可能會有兵臨城下的危機?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了。其二,就是這條秘密通道鄭思龍為了保證其不被任何人知道,對當年參與設計開鑿這條秘密通道的人,居然專門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把他們放置在那裏度過餘生,說是說讓他們衣食無憂的安享晚年,事實上就是找個地方將他們全部都軟禁,流放在那裏。即使是這樣,總也要比當年諸如秦始皇活埋建築始皇陵的人之類的暴行,要好的太多了,朱子嫣也不想說什麼,但是,既然鄭思龍是一心想要保密的,那麼自然不會有人幫助鄭思龍清理這條秘密通道,也就不會有人幫助鄭思龍在這通道裏準備水和糧食了。既然是這樣,難道要鄭思龍自己去把水缸灌滿水,自己去把糧食搬到通道裏頭去?鄭思龍貴為天子,自然是不可能自己動手去做這些力氣活,而且他也做不來這些力氣活了。總而言之一句話,那就是鄭思龍自己是沒有可能也沒有能力去讓這條通道真正的發揮其避難的作用的。好在現在的東朝確實是兵強馬壯,百姓安居樂業,想來,至少在鄭思龍執政的時期,應當是不會有什麼禍事發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