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到門外,門口空地上的法事還在熱熱鬧鬧地進行著。最外麵站著的幾個人穿著跟老周一樣的製服,應該是這裏的護林員了;裏麵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上各站了一個中年男人,每人手裏擎著一杆大旗,分紅黃白綠四色,在山風中獵獵招展,幾個人則是一臉凝重,目不斜視;最裏麵的應該就是大仙兒本人了,是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女人,隻見她披散著長長的頭發,把臉擋住大部分,身穿一件翠綠色的長袍,盤坐在地麵上的一個蒲團上,眼睛緊閉,口中念念有詞,不時大喝一聲,不知道說的什麼;在她身前放了一個木案,上麵擺著些肉類和酒,我猜是祭品之類的東西。
這場景跟我在電影裏看到似有幾分相似,又不盡相同,我摸了摸腦袋,心想這該不會是個冒牌貨吧。我看了看旁邊的景榮,他倒是看得挺專注,一臉搞學術研究的認真勁兒。我拿胳膊肘捅了捅他,低聲問道:“你看得懂嗎?”
景榮依舊目不轉睛:“別鬧,她確實有些門道。”
話音未落,突然頭頂響起一聲炸雷,把我們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緊接著,天邊卷起的烏雲迅速鋪滿了天空,狂風驟起,飛沙走石,吹得我們幾乎睜不開眼。
正驚惶不定間,大仙兒口中突然發出一陣尖銳高亢的長嘯,那嘯聲連綿不絕,直入雲霄,簡直不像人類能夠發出的聲音。我下意識地要捂住耳朵,卻被眼前看到的景象驚得止住了動作:隻見大仙兒止住嘯聲,緩緩睜開了眼睛,那眼睛居然是黃色的,而瞳孔成了一道豎起的黑色的細縫,仔細一看,似乎有點像……蛇?!
那大仙兒站了起來,瞪著一雙蛇眼,朝森林的方向走了幾步,突然張口說起話來。她說的似乎不是人類的語言,我反正是一句都聽不懂。她的嗓門突然變得奇大,簡直像個高音喇叭,這還不說,最奇怪的是她的聲音,竟然是個男人的聲音!
大仙兒操著奇大無比的嗓門持續對準森林深處喊話,遠處的群山都傳來了回音。我們這群人什麼都聽不懂,隻能目瞪口呆地在一旁看著。突然,遠處的原始森林中發出一陣躁動,一大群鳥突然從林中飛出,直衝天空,在森林上空形成了一片黑壓壓的烏雲。緊接著,一陣強烈的勁風夾雜著一股難聞的腥氣迎麵直撲而來,我們所有人紛紛彎下腰捂住口鼻,而那個大仙兒身體晃了一晃,居然還能勉強站直身子。
大仙兒突然轉過頭,對著我們這群人說了一句:“遠道而來的貴客,請你過來一下。”
我們這些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她說的是誰。還是顧葒反應快,對我說:“你和景大師不就是遠道而來的貴客嗎?”
她這麼一說,所有人都盯著我和景榮看。我被盯得不好意思,隻好扯了扯景榮,和他一起向大仙兒走去。沒想到我們剛邁出幾步,大仙兒又來了一句:“最遠的那位,你一個人來。”
我一聽就懵了:什麼意思?
景榮想了一下,對我說:“她應該是在叫我。你在這裏等一等,我過去看看。”
我愣住了。不過他說得好像也有道理,他畢竟是萬裏迢迢從英國過來的,這裏還有誰比他更“遠”?
景榮走到大仙兒身邊,恭敬地彎下腰,讓那個大仙兒附在他耳邊說話。也不知道那個大仙兒跟他說了什麼,隻見景榮點了點頭,然後大仙兒突然身子一軟,癱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