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榮說:“你睡覺打呼,影響我睡覺。”
好家夥,這給我氣的。這小子居然還挑三撿四的,搞得好像我一個大男人很願意跟他擠一起睡覺似的。
那個叫伍小康的年輕人樂了:“沒事,你和我睡一間吧,正好我也打呼,咱倆誰也不影響誰。”
就這樣,我和伍小康住進了二樓的其中一間臥室,景榮和張柳住二樓的另外一間,老周的臥室在一樓。
這間臥室有兩張單人床,我把隨身帶的行李打開把床鋪好,坐上床上和伍小康閑聊。這時我注意到房間正對著窗戶的牆上掛著一幅畫,畫中是一位穿著古裝的女子,站在一條被雪覆蓋的林中小徑上,衣袂飄飄,冰肌雪骨,神情間透著一股冷傲,令人不知不覺間心生畏懼,不敢有半點褻瀆的想法。
我問伍小康:“這是什麼畫?”
伍小康說:“哦,這幅畫呀,有年頭了。聽老周說,咱們這個護林站的曆史也有近百年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站裏就多了這麼一幅畫。因為年代太久遠了,已經查不出是誰畫的和誰放在站裏的了。”
我仔細一看,果然這幅畫的紙已經有點微微泛黃了,確實很有年頭的樣子。我問:“沒送去鑒定一下,說不定是文物呢?”
伍小康躺在床上枕著雙手,滿不在乎地說:“這畫就一直掛在這裏幾十年了,可能早有人拿去鑒定過了,肯定不是什麼文物。因為它一直在這兒,大家也就都不去動它,就當個擺設放這兒了。”
我越聽越覺得好奇,便走到畫前,仔細觀察這幅畫。以我的審美能力來說,這幅畫可以說相當逼真了,畫中女子的眉眼、頭發和服飾都畫得格外精細,可以感受得到作者的用心和不俗的技藝。更神奇的是,當我注視畫中女子的眼睛時,居然有一種與她對視的感覺,好像她也在凝視我一樣。我猛然有一種感覺,好像有一些模糊和信息和破碎的語言從這雙眼睛中傳遞給了我。
一股寒風從窗縫中吹了進來,我打了一個寒顫,剛剛的怪異感覺消失了。我心裏發毛,不敢再去看這幅畫,趕緊躺到床上睡下了。
睡到半夜,我突然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弄醒。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聲音來自窗外,我揉揉眼睛,下床走到窗邊,去看看到底是什麼聲音。借著明亮的月光,我看得清清楚楚,護林站外居然密密麻麻圍了十幾條狼!那些狼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毛,正對著護林站仰天長嚎,聲音淒厲無比,分外瘮人。
我被嚇得完全清醒了。這個時候伍小康在後麵咕噥了一句:“這些狼又來了。你習慣就好了,趕緊睡吧。”
我跑到伍小康床邊,問他:“你說這些狼每晚都來?”
伍小康翻了個身,眼睛還是閉著:“也不是每晚,但是最近來的越來越頻繁了。”
“你們不想想辦法?”我感到很不可思議。
“想什麼辦法?”伍小康有點不耐煩,似乎覺得我問東問西比窗外的狼嚎還擾人清夢。“這些東西根本抓不住,用槍都打不著,消失的時候就像一陣煙,老神奇了。”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跑回自己的床上蓋好被子。窗外的狼群還在不停地嚎叫,可能是我嚇傻了,居然從叫聲中聽出一絲痛苦,似乎是它們在傾訴著什麼。
就這樣,伴著此起彼伏的狼嚎,我在半睡半醒間戰戰兢兢地度過了在護林站的第一個夜晚,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眼圈黑得堪比國寶熊貓。伍小康倒是睡得挺好,神采奕奕的,這麼強大的心理素質想不佩服都不行。
老周一看到我萎靡不振的樣子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笑道:“昨晚沒睡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