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春。

宋詞期末又考了倒數第一,難過和悲傷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了,認認真真的寫卷子還不如肖茉莉亂蒙來的高。

她看著眼前的光榮榜,死死盯著第一名的名字,一雙手掐著肖茉莉,“就是他就是他!”

肖茉莉不解,“他怎麼你了?”

宋詞想想都還氣著,“我跟你講,期末他坐在我旁邊,可壞了,故意把錯的答案寫在上麵。”又咬牙切齒的補了一句,“他真做的出!”

肖茉莉瞥著她,反問:“你不是你沒抄嗎?”

宋詞是真的沒抄,但招架不住改答案,嘴撅起來,嘟喃道:“我這不是心裏虛嗎?”

“梁敘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啊?好奇怪。”

金色的陽光一束束從空中投下,灑在枝頭上,落在宋詞白皙的臉龐上,顯得她更加的白,她問:“你認識他嗎?”

肖茉莉搖頭。

宋詞攤手,“那不就得了,他真是黑心眼,就因為退了一名,我媽還把我打了一頓。”

肖茉莉扯著她離開了,邊走邊:“梁敘可是我們學校用獎學金從別的學校挖來的,成績逆,聽長得也俊。”

宋詞對此嗤之以鼻,“別問我,我沒看他長什麼樣。”

“他人高冷的很,你搭不上也正常。”

“滾吧你。”

兩人一路到教室門口,找到各自的考場就進去了。

一開學就是一場摸底考,用來重新分班。

宋詞長得好看,膚白貌美的,可以是九班的顏值擔當,可長得好看在考試中並沒有用。

她坐在最後一排倒數第二位,並沒有去看坐在她身後的人是誰。

考試進行了半個時,宋詞的桌上就飛來一張紙條,可把膽子點點大的她給嚇到了,偷偷摸摸的展開紙條,裏麵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答案。

宋詞還在糾結抄不抄的問題,良心道德在拉扯著,監考老師就走到她背後,如容嬤嬤般慈愛的目光凝視著她,在她呆愣中抽出她手裏的紙條。

然後吐字道:“零分處理。”

什麼叫飛來橫禍?宋詞想,再也沒有人會比她還背了。

從考場裏直接被趕了出來。

她是想過張嘴解釋的,想了想,還是選擇了閉嘴。

難道要跟老師,這張紙條是它自己飛到她的手裏的?

雖然是實話,但老師不會信。

宋詞出了考場,就繃不住情緒了,紅了眼睛,邊哭邊打嗝。

她還想著,努力一把考出九班的呢。

白想了。

宋詞在九班的人緣不是很好,她這個班上一個個全都是戲精,派係嚴重,她就是被邊緣化的一個。

梁敘坐在最後,眉峰蹙起,那是一種類似煩躁的情緒,白淨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烏黑的眸子遮擋在濃而密的睫毛之下,指間夾著圓珠筆,有一下沒一下的轉動著。

梁敘早就認識宋詞了。

兩人的家隔了一條街,她媽媽在街道邊開了家早餐店,周六早晨,他跑完步經過她家的店麵,總能看見她惺忪著眼眶被她媽揪著耳朵,在底下幫忙的身影。

她時常抱怨,聲音軟糯的可愛,她:“媽,我好困的嘞。”

梁敘去買過一次包子,她迷迷糊糊的根本沒看他,連錢都找錯了。

兩元錢的包子,他給了五塊錢,她找了四十八。

梁敘偷偷觀察了她大半個學期,每個周末就去買包子,希望有次她能抬起頭,仔細的看他一眼。

可一次都沒有。

去年期末考,梁敘又認出她來了,就坐在他左手邊,擰眉認真想題的時候,很吸引人,一筆一劃正經的很,可他稍微看了眼,不禁就要笑,上麵的答案總是文不對題的。

考物理那場,他分明聽見了她的啜泣聲,她眼睛都快要把卷子盯出洞來了,還以為她會放棄,那成想她一邊哭一邊算題。

梁敘被萌到了。

他刻意的把卷子露了大半,想讓她偷偷看。

她看到了。

哪成想,她忘記了,答題卡是分AB卡的。

梁敘知道這次摸底考是關於分班,剛剛那張紙條是他故意傳的,他想讓她被分到一班去,才起了個頭,就失敗了。

梁敘放下手中的筆,沒心思繼續寫下去,支著頭,空洞的視線透過玻璃窗看向樓底下冒出綠枝的楊樹。

時針滴滴答答的過去,一個時恍惚的就沒了。

梁敘收好東西,提前走了。

他交了白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