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法甚妙!”劉夏涼拇指一挑,喜出望外。他本是試探一說,不過是見到這位季公子的調解手段,對其有了些許期待,沒成想他竟真的提出了可行之法。
季憐月又道:“武林大會由太子牽頭召開,此二法可請他出麵,遣人知會各派,必有奇效。隻是各派住宿之事,還望劉捕頭能統一安排,以免再起糾紛。”
“住宿之事便包在我身上。”劉夏涼拍拍胸膛,一口應下。限製各派入京人數之後,以他在城中的關係,住宿之事應非難事。
季憐月微微一笑,舉起杯子以茶代酒,“如此就有勞劉捕頭了。武林大會能否順利召開,食宿之事輕慢不得。”
劉夏涼卸下心頭重擔,恢複灑然模樣,端起杯子如飲酒般大灌了一口,“唯今隻有各盡其力,努力維持京城秩序,直至武林大會平安結束。”
“正是。”季憐月頷首,“到那時,武林將由武林盟主坐鎮統管,方能由亂為治。”
放下空杯,劉夏涼拱手道別,“如此,太子的武林大會那邊就請季兄弟多費心思。我還有公事,就先告辭了。”雖然不過是盞茶的功夫,他已對季憐月生出知己之感,言辭之間再無初見時的圓滑客套。
目送他離去,季憐月放下茶杯,凝神沉思。聽他方才所言,許多幫派一到京城就受到四王的招攬,四王此舉可謂司馬昭之心哪。武林大會事關江湖存亡,還是應該支會太子一聲,請他不可視作兒戲,掉以輕心……
陸青青一直默然相陪,剛才二人的談話她一句也插不上口,但看向身旁之人的目光卻是越發熾烈。
過了些許時候,季憐月驚覺抬頭,看到她的目光後,不禁暗自自責,“青青,餓著你了吧?走,咱們這就吃飯去。”
他正要起身卻被拉住。鼓足了勇氣,陸青青下定決心地說道:“你先別走,我有話要同你講!”
見她神色有異,季憐月麵露疑惑,重新落座。等了些許時候,卻不見她開口。隻見她的頭越垂越低,一隻手卻緊緊攥住他的衣袖,不肯有片刻放鬆。
季憐月麵色不禁凝重起來,口氣卻為極為溫和,“青青,你可是遇到了難辦之事?沒關係的,慢慢道來,我定會助你。”
陸青青用力地搖了搖頭,猛地抬起眼,發狠地說道:“你初來我家時,胡椒茶、破椅子以及泄藥點心之事全是我吩咐丫環做的。我當時隻是討厭爹爹隨意訂親,並不知來者是你。你要是氣不過,打我罵我都好,千萬不要憋在心裏。”她一口氣說完,臉一下子漲得通紅,眼睛卻直勾勾地望著他。
季憐月難得地露出驚訝之色,唇角緩緩勾起,“嗯,知道了。我不會放在心裏。”
“你真的不怪我?”陸青青不可置信地愣住,卻仍盯住他不放,唯恐錯過一絲表情。
“真的不怪。你也說了,不知來者是我。”季憐月凝視著她,眼中笑意漸濃。她心思純簡,幾乎所有的心事都清楚地寫在臉上。早在陸府做客之時,他就已經猜出那些花樣是她所為。江湖險惡之事多如牛毛,她這些小小的惡作劇,他隨手便可化解,實在算不得什麼。隻不過,對她來說卻似乎嚴重至極,明明緊張擔心得要死,卻還是坦言承認。那張明媚靚麗的麵龐因此染上了羞怯,流露出與平素不同的楚楚動人,令他心底莫名的柔軟起來。
陸青青不知他因何而笑,隻覺得他這樣靜靜地笑著,如同陽光般包容,暖洋洋的,使她緊崩的心弦逐漸鬆緩。想到他方才之言,她忽然心有所感,就算自己真的闖下大禍,他也會站在她這一方。
仿佛有了仰仗,她把憋在心底的話當麵問出,“那你可是真心想要娶我?”
“季某既然上門提親,自然不會做那背信之事。”季憐月笑容依舊,口氣卻極為正經。
盡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陸青青仍感心有所缺,並不滿足。想了一下,她得寸進尺地問:“那麼你可會喜歡上我?”
季憐月的表情瞬間僵住。斟酌了片刻,他緩緩開口:“青青,你如此可愛。我想隻要與你相處久了,任何人都會喜歡上你的。”
“別人喜歡不喜歡的,我根本就不在乎。”察覺到他文雅的臉上泛起了微紅,陸青青後知後覺地害羞起來。不過事已至此,她索性不管不顧,一問到底,“那你以前可曾喜歡過旁人?”
聽得此問,季憐月卻將目光移向窗外。昨夜下了點兒小雪,今日天氣卻好,朗朗青天,陽光普照。
凝望著那輪明日,他沉默了許久,最後說道:“……喜歡過。”有些話明知不該直說,然而麵對她的發問,他卻不想有任何隱瞞。
陸青青心頭一緊,拉他衣袖的手改為抓緊他的胳膊,急急說道:“你記著!我不管你以前曾經喜歡過何人,現如今隻能喜歡我一個。因為,……因為我隻喜歡你一個!”
“……嗯。”望著她眼中急出的水色,季憐月鄭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