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你放開小花。她不會武功,經不住你胡鬧!”徐紹風不禁皺眉叫了起來。
“四師兄最討厭了!我都流血了,你還來說我。”莫小雨靠在路小花身上,一臉委屈地拔掉腳底的碎瓦。
“小雨……”伏在徐紹風身後的丁青山側目輕喚,麵露擔憂。
“我無事,我跟師兄逗著玩呢。”莫小雨笑嘻嘻地跳到他麵前,伸出傷腳,靈活轉動著給他看。她這一跳,拉得路小花又是一個趔趄,差點撞到旁邊的斷梁。
徐紹風忍無可忍,“小雨,你到底會不會好好走路?”
“不會!”莫小雨扭頭衝他作了個鬼臉,故意親密地挽住路小花,卻忽然安靜下來,不再作聲。
麵前綠衫纖巧,烏發飄拂,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丁青山卻忽覺心頭一痛,連忙垂下眼臉:
以前的小雨是那麼嬌氣愛哭,可自打他這次重傷醒來之後,就從未見她當著他的麵哭過。她忽然變得愛說愛笑、活潑俏皮起來,仿佛他所受之傷並無大礙。……但,他是知道的,小雨之所以性格大變,皆是為了他。
就連那般膽小怯懦的小雨都能改變,就算是命途多舛,就算是天意弄人,他一個堂堂男兒還能被比她下去?因此他未曾露出半分頹態,積極配合她治療。然而即使小雨從不說起,他亦心知肚明,他能被治愈的機會極其渺茫。這般嚴重的骨碎骨裂之傷,他能留得性命已是奇跡,更遑論治愈……
行走了大半個時辰,季憐月找了棵大樹讓眾人休息。雖然冬臨之季樹葉早已落光,這株大樹亦似禿頂老翁般難看,但比之於旁處,此樹底下並無太多雜物,略加打掃,尚可歇坐。
徐紹風把丁青山放到樹根背風處靠好,莫小雨蹲下為他換藥,路小花則從包裹裏拿出吃食與水分給大家。季憐月拿了張麵餅後並未坐下,而是走到一旁,四處眺望。
太陽濃而不烈,正當頭頂,算算時間,從早上到現在已不知不覺過去了兩個時辰。
徐紹風接過水囊猛灌了一口,對季憐月道:“二師兄,你是否並不清楚鬼醫的具體住處?”
聽到詢問,季憐月回過頭來,“我與楊不丹曾有過數麵之緣,稱得上是舊識。然而他打敗戰古北後,卻未曾再在江湖上現身。我向落櫻山莊的來使打聽於他,那位來使隻說楊不丹曾在此城之中遇見過鬼醫,但我進而細問,他卻支支吾吾地不肯詳說。我想,或許是落櫻山莊與鬼醫有過約定,便不再追問。聯想到鬼醫之名,我查看了舊長安城地圖,鬼醫的住所也並不難猜。此城大半被宮殿占去,隻有這西北一角建有民宅。一般來說,墓地十有八九會設於此處。”
“師兄所言不差。”徐紹風把水囊遞給他,啃了口麵餅,“咱們一路行來看到的盡是宮殿,什麼未央宮、長樂宮、明光宮等等……這舊長安城裏怎麼全是宮殿,少有民宅?風格與現在的長安城也太不一樣了。要說我,我還是喜歡現在的長安城,熱鬧繁華有人氣。”
“你又沒見識過舊長安鼎盛之時,如何能說它當時並不熱鬧?”莫小雨故意與他頂嘴,“我倒是聽說,當時皇家的上林苑裏奇花異草隨處見,珍禽異獸遍地走,隻是想像一下,都覺得美得很。”
“真有那麼美?”聽到有奇花異草,路小花立刻來了興趣。
“真的!”莫小雨笑眯眯地望著她,用餘光偷瞟了徐紹風一眼,“以前那裏曾是皇家的狩獵之所,現如今早已廢棄無人管了。改天咱倆一起去看看,說不定能采到不少奇花異草呢。不過四師兄不喜歡這些,就不用帶上他了。”
“好啊好啊!”路小花開心地連連點頭。
徐紹風重重地“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氣悶地背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