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幾名血毒人暴然撲向離其最近的季憐月。季憐月猝不及防,退開數步抽扇格擋。
此時的徐紹風正脫下披風,將楊不丹的屍身裹起。查覺到不對,他立刻向莫小雨掠去,卻是鞭長莫及。
吳去眼中閃過一抺狡詐之光,用力踩下地麵上一處不其眼的凸起。一個僅容他通過的小洞,自其身後的石壁上打開。
眼看沉重的玉石屏風就要砸到莫小雨,丁青山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帶著椅車斜衝過去。椅車傾倒,他滾落在地,玉石屏風重重砸在他的身上,他卻堅持著望向莫小雨,“你可還好?”
徐紹風趕到,運力將屏風推開。轉頭看見吳去已鑽入小洞,他怒吼一聲,擲出手中寒劍。吳去大半個身子已在洞中,無處可躲,淒聲慘叫,被長劍穿身而亡。
“你能動了?”莫小雨從地上爬起,先來檢察丁青山的身體。一看之後,她不由霧濕雙眸。
丁青山疼得直冒冷汗,卻含笑說道:“我能動了,說明你製出的藥很有效果,你為何還不開心?”
“我很開心。”莫小雨勉強翹了翹嘴角,突然起針令他沉睡過去。她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大哥的傷勢本已穩定並有所好轉,然被屏風一砸,不僅前功盡棄,甚至更為糟糕。
徐紹風走去鬼醫屍身旁,將寒劍拔出。劍光疾閃,與季憐月相鬥的血毒人也全都被他刺倒在地。
“四師兄,你作甚殺了鬼醫?”莫小雨猛然醒悟,衝他大叫,“我還要問他《青囊經》的下落呢!”
徐紹風目中恨色難平,“鬼醫所言無一句實話,與他為謀無異於與虎謀皮,你怎可輕信他那些欺人之談。”
莫小雨急得忘記了哭泣,“你不明白,鬼醫所為雖是詭道,但醫理並無好壞之分,總有借鑒之處。”
“跟此邪人學什麼醫理,莫非你想把丁兄弟變成血毒人?”徐紹風在四名血毒人身上各補一劍,這才收劍入鞘。
“你根本不懂我的意思,四師兄最討厭了!”莫小雨氣得哇哇大叫。
徐紹風冷哼一聲,忽然直挺挺地倒下。
“四師弟!”季憐月急忙攙扶住他。
“無事,我隻是中了血毒。”徐紹風苦笑一聲,合起雙眼。他的天寒體質雖對毒藥有一定的抗性,但終是被血毒慢慢侵入。這也是他出手不再留情的重要原因。
季憐月把他平放在地後,就坐下調息。
莫小雨上前為徐紹風診脈,見他是因中了血毒後脫力,這才放下心來。她取出藥瓶,叮囑路小花照顧於他,“血毒我暫時無法破解,不過此藥可助四師兄靜養。以他的體質,多休息一些時候自會逐漸好轉。”
轉過頭,她發現季憐月亦是麵色不佳,不禁擔憂地問道:“二師兄你無事吧?”楊不丹是血毒人,死時中了那麼多支短箭,難怪與他接近的四師兄會中血毒。此時又死了四名血毒人,此屋之中充滿了血毒。她雖不懼毒,然兩位師兄怕是不成。
“尚好。”季憐月一麵調息,一麵緩緩開口。他內力深厚,勉強可以支持,卻也並非長久之計,而且玉扇中的解藥即將消耗殆盡。
“難道鬼醫所言皆為緩兵之計,這世上並無所謂的換骨之術?”莫小雨茫然地望著一屋子的傷患。
“不,他所言屬實。”調息中的季憐月閉目說道。
“師兄就不必安慰我了。”莫小雨雙手緊緊捂住眼睛,淚珠自指縫間不停滴落,“如若鬼醫真的能夠換骨,他怎還會是孩童之軀?”
“鬼醫會不會換骨,我並不知曉。不過我的確認識一位友人,曾經成功地換過骨。”季憐月不知想起了何事,微微一歎。
“真的有人曾經成功換骨?”莫小雨猛地抬頭,震驚得連淚水都忘記擦去。
“還記得我請你解析配方的那副鑄骨藥嗎?就是受那位友人所托。正如鬼醫所言,換骨是以藥浴配以針法重鑄新骨之法。隻不過換骨之痛常人根本無法忍受。據我那位友人所言,十數年來,隻有他一人成功地熬過了換骨之痛。而且換骨之術並不完善,其後還須時常藥浴。我那位友人便是因此藥而受製於人。他每月必須藥浴一次,否則便會痛不堪言。”
“所以他才會請你解析鑄骨藥的配方。”莫小雨若有所思。
“正是。”季憐月調息一輪,睜開雙目,讚許地看了丁青山一眼,“不過青山性格堅毅,你又擅於施針,如果再有鑄骨藥的話,應該能夠熬得過換骨之痛吧。”
“請師兄無論如何再向那位友人討來一副鑄骨藥。”莫小雨在他身邊蹲下,哀哀相求,“如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必不負所托。如此一來,你的那位朋友也不用再受製於人了。”
季憐月點頭,“此事我自當盡力而為。不過你須謹記,關於我那位友人之事,萬萬不可泄露。”
“我懂得的。”見他應允,莫小雨心中稍安。
說話間,忽聽得石門處傳來機關轉動之音,二人不禁警惕地望去。
石門洞開,一人抱臂靠往門框,一雙水波蕩漾的桃花眼裏滿是抱怨,“喲,跑來如此有趣的地方玩耍都不叫上我,還藏起來說悄悄話,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