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竟然膽大妄為到對他使出牽引之力,楊昊震驚之餘,不禁對其暗生佩服。
內功高手可將自身內力靈活運用為向前的拍擊之力或向後的牽引之力,實不足為奇。然無人會在與同為高手的對戰中,麵對對手的猛攻還使出牽引之力。要知道此時使出牽引之力,一旦被對手借力進攻,趁勢反擊,勢必會落得個慘敗的下場。
隻不過,他二人此時並非是尋常比武,楊昊站立挨打,不可移動半步,因此也就無法借力進攻。不僅如此,被這牽引之力一帶,他的身體不由得晃動起來,眼看就要向前傾倒。好在他下盤功夫紮實,身子雖已前傾,雙腿卻如樹根般死死地紮住地麵。
發覺不對,他硬生生地變力,將向前的勁氣拉回,改為與對手的牽引之力對抗。然而,他剛才已將功力運至滿溢,這一變力的後果便是傷及自身。
他咬牙壓下翻滾的氣血,剛將前傾之勢向後拉起,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對手的牽引之力卻轉瞬變作磅礴無比的推擊之力,如一座奇峰從天而降,竟要劈裂他的重重山巒。
一瞬之間,仿若兩峰相撞!
楊昊恍惚覺得,那座奇峰高不可攀,他曾自以為傲的重峰,如同小丘般,在其麵前土崩瓦解。此時的他已無法變力,隻能瞠大牛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對手擊落於台下。
就地連滾數圈,楊昊卸去力道,垂頭站起。顧不得衣衫染土,他臉色灰敗地向擂台上望去。再次看到那如同書生般文雅淡然的麵容,他忽然明白,為何對方能夠不動聲色地抗住自己的蓄勢出擊。不是硬撐,亦非詭異,而是對方擁有絕對的實力!此人內力之深,運用之自如,是他平生僅見。其勇近乎妄為,其謀亦非他可比,這一次,他輸得心服口服。
“承讓。”高台之上的季憐月平靜收掌,衝他隨意地揖了揖手。他表情如常,仿佛這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
台下有人轟然叫好。除了近台數人以及真正的高手,大多數觀者並未看出其中蹊蹺。楊昊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名滑稽可笑的小角色。不過觀武就圖個好看熱鬧,能夠看到有人被打落擂台,輸得狼狽,自是要出聲喝彩。
然而另一些人看向季憐月的眼神卻轉為謹慎且忌憚,一名高手扮作無名莽夫登擂比試,亦如無名莽夫般被他打得滾落台下。那般從容的舉止,在他們眼中忽然變得高深莫測且充滿了威壓。一些蠢蠢欲動之人就此收起上台挑戰之心。
“季公子好本事,在下佩服!”楊昊愣了片刻,低頭衝季憐月拱了拱手,便想鑽入人群之中。
“把他給我抓起來!”太子李承乾突然指著楊昊提聲叫道。
擂台四周的軍兵雖不明所以,但殿下有令,立刻一擁而上,將楊昊按拿當場。
“草民隻是登台比武,又沒有犯事,太子殿下因何拿我?”楊昊並不掙紮,隻不甘心地昂頭大叫。
“沒有犯事?”李承乾居高臨下,望向他的眼神極為不善,“你可知此為何處?”
“江湖武林盟主的比武之地。”
“何人方可登擂比武?”
“自然是所有的江湖武者皆可參賽。”
“何謂江湖武者?”
“……沒有官職的武者皆為江湖武者。”前麵的話,楊昊一直答得不卑不亢,到此句卻慢頓了數拍。
李承乾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那麼你,一名四王府的近衛,明明身有官職,為何仍要登擂比武?你居心何在!”
楊昊垂頭而立,沒有答話,仿佛化為一尊石像。